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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也是。」

  我們的本質就是如此。我們在充滿暴力和恐懼的家庭中長大,對於令人厭惡和痛苦的事情可謂再熟悉不過。我們明白為了和他人安穩相處應當表現得親切些,至少應該端正禮儀,所以平時都儘可能如此表現。我們的內在陰冷晦暗,所以才讓外在儘量溫和。反正也沒有人真正關心內在的部分。

  風我將筆記本徹底查了一遍。也不知該不該說是幸運,筆記本仍處於可恢復狀態,僅用專門人士提供的軟體就可以讓硬碟里的內容重現了。

  「有什麼發現嗎?」

  「我估計那家的主人……『主人』這種稱呼合適嗎?」風我對自己說出的這個詞表示疑問。主人和他的家庭,這種劃分方式讓人聯想到無可置疑的上下級關係。「總之,那電腦應該是她丈夫的,裡面還有一些色情視頻。」

  不稀奇。

  風我此刻神情陰暗,一定還另有原因。「你發現了什麼?」

  「照片。」

  「旅遊景點的?」當你想不到什麼合適的打趣話時,就不應該發言,因為只會導致冷場。我沉痛地認識到自己真是神經大條。

  「是小玉。」

  「他們認識?」

  我儘量篩選出平和的言語,腦子裡想像出了若干種可能性。從風我的神態來看,這顯然不是什麼令人開心的話題。它一定是令人反感的,照片也是。我最先想到的是小玉的不雅照,或者是小玉發生性行為時——被迫做出這種舉動時的照片。提起年輕女性所遭受的侵害,首先可能就會想到這些吧,也就是色情視頻里常出現的那些畫面。

  應該是這樣。我暗自在心中做出判斷,很快就憤怒起來,感覺頭腦發熱。

  風我做出的解釋跟我想像的還有一些差別,甚至超出了我的想像。怎麼超出了?因為它令人噁心。

  「是溺水的女孩。」風我說。

  「一開始我都沒看懂那是什麼照片。感覺像泳池,但泳池可拍不出橫截面來。是一個水箱,水箱裡有一個女孩,整個淹在了水裡。就是那樣一張照片。」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照片?溺水的女孩?」

  我能猜到那個女孩應該就是小玉。

  「然後我稍微進行了一些調查,這才明白。」

  「明白什麼?」

  「有些男人就喜歡看女人痛苦,他們才興奮。那種瀕臨死亡的痛苦。」

  「可能還有些人看見紅綠燈閃爍就能興奮吧。」

  「每個人嗜好不同。」風我面無表情,「小玉被用來滿足一些人的嗜好。」

  「被用來?話說回來,那個水箱放在哪裡?怎麼能拍到照片呢?」

  「這是我的猜測,是主觀妄想的結論。不過我覺得也不會相差太遠。」

  「嗯。」

  「應該是她叔叔乾的。」

  對了,這個話題原本就是從談論她叔叔開始的。「他幹了什麼?」

  「估計是真人秀之類的東西。」

  「秀?」

  「觀賞女孩痛苦的『秀』。」

  「為了什麼呢?」

  「你說平時那些秀是為了什麼呀?」

  「商業目的?」

  「那這個不也一樣嗎?」風我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樣的秀能辦得出來?」

  「只需要在自家擺一個大水箱,放滿水,再把小玉扔進去就可以了,可能連電費都花不了多少。不像馬戲團,這連演員訓練都省了。」

  「她叔叔不是有老婆嗎?」

  「早跑了。我在他家附近打聽過,據說他家暴很嚴重,老婆跑了。兒子也自立了,幾乎不回家。」

  「那麼,你之前提過的豪宅里,只有家暴的叔叔和小玉?」

  「還有時不時舉辦的秀。」

  「會有人去看那種東西嗎?」我還是無法接受。看著快要溺死的人有什麼可開心的?「萬一真死了怎麼辦?」

  「找到那個不至於弄出人命的極限時間,可能就是主辦者最拿手的吧。」風我拼命壓抑著厭惡和憤怒,仿佛正將一床被褥塞進一個小小的塑膠袋裡,不管怎麼塞都塞不完,「後來我查過,結果發現,讓女孩溺水的視頻是有市場的。你見過裝羽絨被的壓縮袋吧?還有把女孩放在那裡頭的。」

  「該不會真要壓縮吧?」

  「為什麼不可以?想做就可以。也有些視頻就專門拍這個。」

  「小玉也被……」

  「估計也強迫她幹過吧,這是我的猜測。那台電腦里的照片還不止一張。」

  「水箱裡的?」

  「還有渾身濕淋淋的小玉和其他男人的紀念照。」

  「真的假的?」我實在難以理解拍攝紀念照是出於什麼心態。

  「應該算是某種保險吧。」

  「有那樣上保險的嗎?」

  「小玉被迫擺出了笑臉。也就是說,那是一個證據,證明那些行為不是強制性的,而是經過本人同意後做的,只是一場秀而已。」

  「怎麼可能?」通過那種玩意兒怎麼能證明一個人的意圖?

  「這也是我的臆想,我覺得那些有錢人背後可能有律師支持。一個能讓他們在法律上勝利的律師,所以他們根據律師的意見留下了照片。」

  「居然……」

  「另外就是互相牽制。如果有人對外泄露了秀的消息,所有人都將是共犯,所以必須一個不漏,全都拍照,每人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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