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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准便拿起角落裡的黑袋子,褪去了外袋,溫佑才看到內里漂亮優雅的琵琶。
琵琶在音樂室冷白的燈光照射下,猶如不可褻瀆的端莊小姐,卻又偏偏有著優雅的溫和,有一副書香世家的淑女模樣。
秦准看著小姑娘直愣愣的神情,半闔眼皮,幻想著她纖細的後腰,和那如同琵琶一樣優美的蝴蝶骨。
那雙她不敢肖想的蝴蝶骨。
「晚了先去睡吧,」秦准看了一眼琵琶,「到時候有機會彈給你聽。」
「好吧。」
溫佑發現了窗台上的一個玻璃瓶,她轉移了注意力,那是——她送給秦準的幸運星。
溫佑:……
她還收著,她走近了去看,窗台上擺放著許多以往她送給秦準的東西。
零零碎碎,掀開了回憶的書頁。
秦准握住她的手,溫佑偏過頭,心裡泛起一絲心酸。
「那時候我突然轉學,你是不是很生氣?」
秦准沒有回答她。
窗外的蕭蕭雨聲,瘋狂地敲擊這玻璃窗,留下一股股水痕,歲月的痕跡也被一併沖刷帶走。
就像這遙遙無望的雨期,溫佑你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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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的寒意作祟,溫佑被秦准押送回房間,燈光驟暗,兩個女孩並肩睡下。
「准准,我想聽你彈琵琶。」暗色下女孩忽然開口。
秦准睡意湧上,耐心應答:「不好聽。」
「如果你願意,我只彈給你聽。」這句太小聲了,溫佑沒聽清。
「你說什麼?」
「……」
秦准沒再回答,溫佑撐著半個身子聽著她細細的呼吸聲,睡著了嗎?
可她睡不著,想著心上人就躺在自己身側,胸腔里怦怦亂跳的心為她驅散了所有睡意。
女孩在黑夜中靜謐良久,窗外的雨好像停了,沒有了沙沙的雨聲,夜裡只剩兩個姑娘的呼吸聲。
溫佑屏息凝神,壓抑著心中怦然的心跳聲,生怕它的無禮衝撞了這睡夢中的可人兒。
睡著了的秦准,沒有了平日裡的張揚銳氣,在黑夜的籠罩下打上了一層安謐的光輝,她收起了渾身的尖刺,將自己最柔軟、最沒有戒備的模樣袒露在心上人面前。
溫佑支起身子,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她,目光掃過她漂亮的臉蛋,秦準的五官恐怕是上天最滿意的藝術品吧,溫佑想。
秦準的唇上沾著月輝。
「我只是想偷走這抹月色。」
溫佑俯身,腦子卻在最後一刻清醒,在與秦准相差分毫的位置的停了下來,內心苦笑,溫佑,你這是趁人之危嗎?
兩人紅唇相貼,吻上了好像又沒有。
夜色中,秦准睜開眼睛,半闔眼皮看著溫佑,一言不發。
溫佑有種做了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感,匆忙著要起身,秦准卻一手包住她的後腦,將人往下送。
溫佑好像聽到了秦準的一聲輕嘆。
下一刻,溫佑的唇上便覆上了一抹溫熱。
溫佑:!
溫佑睜大雙眸,腦子裡緊繃的一根弦剎的崩斷,徒留一片空白。
溫佑如願以償,銜走了那抹月色。
在溫佑怔然間,秦准已經悟出了訣竅,擺脫了青澀,一步步地攻城掠池,秦准很聰明,學得也很快。
溫佑被攪得腦熱,許久才想起反抗,推了秦准幾下。
不過她的反抗在秦准看來顯得有些蒼白無力,秦准還是放過了她,在她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下,才放過她。
被放開的溫佑臉上有著些許茫然,「你」了半天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窗子沒關緊,月光攜著清風襲來,輕漫的白色窗紗被輕輕帶起,起伏地飄蕩著。
秦準直起身子逼近她,氣息還有一些不穩,她重重地抹了下唇,微弱的光線下透著一股莫名的痞氣。
她沒好氣地道:「你先招惹我的。」
溫佑猛的後退,咽了咽口水,咬著唇心虛道:「我只是……」
只是什麼?她無話可說。
秦准又道:「那我們現在算什麼?朋友?閨蜜之間打個啵……也不算少見?」
溫佑反駁道:「朋友之間不會親嘴,也不會……」溫佑臉熱,含糊過了去,「戀人之間才會親嘴。」
秦准「哦」了一聲,在黑夜的掩護下原形畢露,誘拐著小姑娘一步步踏入陷阱。
她故作高深地說了一句:「戀人啊……」
溫佑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被自己的一番言論嚇到了。
秦准不再打算難為她,伸手為她順了順雜亂的長髮,體貼道:「先睡覺,就算明天是周末也被太晚起。」
溫佑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好點點頭,背對著秦准迅速躺下,把這個要命的問題拋之腦後。
秦准也枕著手臂睡下,眉梢間掛了笑,用餘光看了看背對著她縮成一團的炸毛柚子。
今晚的自己實在是太過分了,不過她好歹確定了一點,這丫頭心裏面不是完全沒有她。
小姑娘臉薄,沒關係,她等得起。
如果溫佑不願意,秦准不會讓她沾上世俗的苦難,可偏偏,溫佑在此間黑暗投下了一縷光輝,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去摘個月亮吧。
雨後天空中的雲都散開了,月兒露出彎彎的一角,漆黑的夜晚也只剩星星點點的燈光,遠方眺望,高低錯落的樓房終于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