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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是徒兒,你還是如此偏心!」

  「我恨,我恨!」

  長淵眼底仿佛沉了一層冰,道:「這已是本君手下留情。若換做在雪霄宮,憑你今日所犯之事,足以抽去仙骨,打入苦寒境。」

  柳敬低聲勸。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說話了。」

  「我偏要說!」柳扶英掙扎爬起,滿目悲憤,望著長淵:「我成今日這般模樣,全是你偏心造成,你心裡只有那個小東西,何曾有過半分的我,我的討好你視而不見,我的殷勤你視若糞土,你表面公正嚴明,實則是最偏心,最冷血無情!」

  柳敬已經嚇得臉都白了。

  長淵冷冷抿起嘴角:「本君的冷血無情,你是第一日知道麼?」

  「君上!」

  柳敬驚呼一聲,然而為時已晚,整整十道赤色劍意,如森冷的誡鞭一般,自上而下,攜著雷霆之音,直直沒入了柳扶英體內。

  柳扶英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重又撲倒在地,身上赫然多了十個血洞。無形的長劍,則分別將他手腳四肢和身體大穴死死釘在地上。

  「你殺了我,殺了我……」

  柳扶英痛苦哀鳴,手掌無力捶地,大片粘稠的血,自他體內流出,但又刁鑽的凝結在地。

  柳敬不忍看,回身伏跪在地,磕頭:「求君上饒他性命吧。」

  長淵眉間結著寒霜:「本君乃按照雪霄宮戒律,秉公執法,清理門戶。他當年既敢拜入本君門下,便應當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君上!」

  「本君不會要他性命,自今日起,本君將他逐出師門,按照天規,處噬心之刑一千年,直到他心內魔根徹底拔除。」

  柳扶英徹底絕望,赤紅著眼,欲爬起,越是掙扎,那鐵釘一般釘在他身上的十道元神之劍反噬出的壓力越大。

  「啊!啊!」

  「殺了我,殺了我!」

  柳敬聽得心肝俱碎,只得又回身,握著柳扶英的手安撫:「好孩子,你別叫,別再叫了,君上肯饒你一命,已是莫大仁慈。」

  柳扶英狠狠甩開柳敬,惡聲笑道:「仁慈?這樣的仁慈,給你你要麼?若換成你親兒子,你捨得麼?」

  柳敬一怔:「你……」

  柳扶英笑意越發惡毒:「你還真是跟你那蠢兒子一樣,白痴,單純,傻白甜,哈哈哈,哈哈哈。」

  柳敬茫然無措問:「你、你究竟將扶英如何了?」

  「我能將他如何?我就是你兒子呀。」

  「只不過,我騙著他,說我難受,說我悽苦,哄著他將軀殼借給我當家,魂魄借給我當食物而已,仙族世家小公子的魂魄,真是好吃啊。如今,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啊。」

  柳敬哇得吐出一口血,跌倒在地。

  長淵已轉身往外走。

  柳敬反應過來,急追上去:「君上,扶英他……他還能回來麼?」

  活了數千歲的人,這一刻,淚眼滂沱,蹉跎得宛若垂目老人。

  長淵本懶得管他的家務事,聞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沉望過去:「此事,你早就察覺到了,可是?」

  柳敬咬了咬牙,愧疚的低下頭。

  「沒錯,我自己的兒子,我豈能不了解,以前的扶英,是那樣單純善良,而這個,人前對我這個爹恭恭敬敬,人後卻是乖張暴戾,因為一點小錯,連自小服侍他長大的老僕都能殺。我一直自欺欺人,權當他是在魔窟受了驚嚇,才性情大變。可直到後來,與他一起獲救的那三十多名弟子因為各種原因離奇暴斃,我才察覺到事情不同尋常。」

  「可我懦弱,膽怯,不敢想,也不敢承認這個事實,才釀成今日大禍。」

  長淵默了默,又問:「風回鎮遇害的那二十名弟子,你可知道,也是死於他手?」

  柳敬踟躕道:「我是懷疑過,可沒有確鑿證據,我也只當自己多想了,再加上那陣子他因為體內多出的那一魂一魄,舊疾復發,我也沒深究。那二十多名弟子,當真、當真是死於他手?」

  長淵點頭。

  柳敬臉上血色唰得褪盡。

  身為世家家主,他當然知道,殘害同族,是何等罪孽。

  他哪裡還有臉再請求長淵寬免刑罰。

  柳敬紅著眼問:「下臣想知道,我的扶英,可還有回來的機會?」

  長淵道:「如果四百年前你將真相說出,興許還有機會,而今只能看他造化了。」

  柳敬霎得一愣,心裡說不盡的悔恨。

  昭昭正在司藥星君的藥圃里和司南一道採集靈草,準備回東海後,給兄長煮靈草茶吃。

  司南則忙著收集溯洄丹的原料。

  這是司南新研製的一種丹藥,有鎮定安魂之效,眼下還差幾樣稀有緊缺的靈草。司藥星君的藥圃,自然是整個三界內規格最高、藥材最齊全的藥圃了,對於司南這樣的醫修來說,能有機會進來觀摩尋藥,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司南一頭扎進藥圃里,比對著醫書上記載的靈藥特徵,專注尋找需要的藥材。

  昭昭沒有司南那麼目標明確,全憑感覺採集。

  直白說,哪個漂亮摘哪個。

  昭昭將藥圃中央一株外觀十分好看的紫色靈草連根拔掉,裝進自己的小背簍里,司藥星君恰好從煉丹房裡出來,見狀一陣肝疼,道:「我的個乖乖,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種了一百年才種出來的紫月草,三界內就這麼幾顆,你倒好,採藥就採藥,還直接連根給我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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