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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舟登時面容一肅,道:「是,屬下接到消息說,趙公公的確要在二十七那日告假出宮。」

  霍珏淡淡頷首。

  乾爹還是十年如一日,每年都要在這一日前往大相國寺祭拜。

  他微微垂眼,這輩子,他們該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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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泰六年二月十四,盛京下了年關過後最大的一場雪,大雪厚厚一層,踩上去嘎吱嘎吱地響。

  日子再往後挪,陰沉沉的天色也漸漸放了晴,到得二十七那日,金燦燦的陽光從扯絮般的雲里穿過,鋪了一地金黃,竟是難得的好天氣。

  姜黎一早就起來收拾物什,大相國寺在明佛山,去大相國寺約莫要行兩個時辰的馬車。

  她與楊蕙娘商量過,當日來回委實是太過勞累了,索性便在那裡住個一夜。就是山裡的住宿環境到底沒有家中那麼舒適,該備好的東西還是得備好。

  東廂院那頭,如娘與楊蕙娘也在清點著要帶的物什。

  楊蕙娘見如娘手腕戴著條褪色的紅繩,上頭就串著顆不知是何木頭做的珠子,瞧著十分粗糙。

  楊蕙娘在朱福大街里也算是比較能掙銀子的掌柜了,她天性愛美,在胭脂水粉、頭飾釵環上從不委屈自己。

  見如娘手上的紅繩太過寒酸,便從手腕上脫下一條綴著紅瑪瑙的金鍊子,遞給如娘,道:「你那紅繩子瞧著太舊了,戴我這條,那麼好看的手腕戴那破繩子糟蹋了。」

  楊蕙娘說話一貫來快言快語,從不愛拐彎抹角。若是旁的不相熟的人聽見此話,只怕心裡要有些不得勁兒的。

  可如娘與楊蕙娘相處這麼久,自是知曉她的為人,只笑著道:「這,這紅繩子,是,是很重要,的人,送與我的。我,捨不得換。」

  楊蕙娘見狀,便也不再多說什麼,甚至也不去問如娘嘴裡說的很重要的人是誰。

  如娘命苦,到如今依舊孤苦一人,她說的那位重要的人,多半是沒活下來或者杳無音訊了。既如此,又何必問她,徒惹起她的傷心事來?

  很快便到了卯時二刻,兩輛樸實的馬車規規矩矩停在霍府大門。

  馬車只有兩輛,姜黎自是不能與霍珏霸占一輛的。今日要去大相國寺的人不少呢,夫妻二人只好分開坐。

  姜黎與楊蕙娘、如娘還有桃朱、雲朱坐一輛,霍珏則與姜令、蘇世青、何舟、何寧同乘另一輛馬車。

  原先姜黎還想喊上方神醫,可方嗣同說他討厭大相國寺的禿驢,死活不肯去,便只好留他一人在西廂院了。

  姜黎特地讓廚娘做了好些方嗣同愛吃的吃食,還給他留了一壇她親手釀的竹子酒,免得他在府里覺著冷清,又嚷嚷著要離開。

  自從方神醫來了後,蘇老爹與阿姐的身子日益健朗,姜黎恨不能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著。

  車轅轔轔,馬蹄得得。

  霍府的兩輛馬車才剛駛出城門,一輛雕金描銀,貼著個「宣」字的華貴馬車緊跟著也出了城門。

  馬車裡,宣毅挑起一側帘布,望著城外冰雪初融的風光,陰烈的眼裡,眸光沉沉。

  又過了半晌,從皇宮西側角門處也疾馳出一輛紅布罩頂的馬車,穿過長安街,出了城門,直奔大相國寺而去。

  趙保英坐在軟塌上,慢條斯理地摩挲著掌心的一顆木珠子。

  若是楊蕙娘在此,定會認出這做功粗糙的珠子與如娘手上的那顆很是相似,瞧著竟像是同一截木頭裡鑿出來的。

  三輛馬車隔著不短不近的距離疾行在官道里,天氣漸暖,路面不再結冰,倒是比預想的還要走得順。

  姜黎與楊蕙娘都是愛說話的,可這會兩人卻蹙眉靜默著,正在苦思冥想著要給酒肆起個什麼大氣的名兒好。

  楊蕙娘原想著繼續叫楊記酒肆的,可又覺著這名兒在盛京著實不大能吸引人。

  做吃食生意的,自是知曉,鋪子的名兒有多重要。

  楊家世世代代居於桐安城,又祖祖輩輩都以釀酒為生,楊記在桐安城,那可是響噹噹的老字號,叫楊記酒肆當然是合適的。

  可在盛京,有誰聽說過楊記呢!

  那頭姜黎攢眉思考片刻,忽地眼睛一亮,道:「娘,反正酒肆要在霍珏會試後才開張。不若這樣,等霍珏會試出榜,若是他得了頭名,我們就叫會元樓。會,元,樓!聽聽,多霸氣呀!」

  這話一出,楊蕙娘立馬便翻了個白眼,道:「那我何不等到殿試結束後,再起名叫狀元樓?反正女婿一定能給我考個狀元回來!日後我就說,女婿都是喝了我們楊記的狀元酒才中的狀元!」

  姜黎雖然對霍珏很有信心,但得狀元這事吧,她沒她娘這般有信心,總覺著在那金鑾殿上,不是靠學問好或者文章做得好就能點狀元的。

  姜黎動了動唇,正要開口,便聽見楊蕙娘扭頭對如娘道:「如娘,你覺著狀元樓這名兒如何?」

  如娘對霍珏的印象一貫來很好,自是道:「很,很好。」

  楊蕙娘揚唇一笑,直接拍了板:「就叫狀元樓!」

  姜黎見她娘一臉的不容反駁,便也不說了,只盼著霍珏真能中個狀元回來,免得酒肆里的狀元酒賣不出去。

  就這般,說說笑笑間,一行人總算在午時抵達明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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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佛山歷史悠久,大相國寺亦是歷經幾朝風雨而屹立不倒的佛門重地,歷任住持都是名揚天下的得道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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