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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珏,便是淨了身,你仍舊是頂天立地的男子,你莫要灰心,我會贖你出來的。」

  霍珏閉上眼,午夜夢回之時,他常常在想,若是回到那一日,他絕不會用一張冷冰冰的臉讓她走。

  他會低下頭,彎下腰,一點一點吻去她臉上的淚。

  「阿黎,對不起。」

  姜黎整個人窩在他的懷裡,哭得腦袋發脹,然而下一瞬,她哭得發顫的身體忽然一頓。

  一滴晶瑩的淚珠子愣怔怔地從睫毛滾落,而後落入了一陣炙熱的氣息里。

  他的呼吸是滾燙的,唇也是滾燙的。

  輕柔地、愛憐地將她臉上的淚水舔砥乾淨。

  「別哭了,阿黎。」

  少年壓抑的聲嗓沉在靜謐的夜色里,眼尾妖異的紅掩埋在一片漆黑中。指腹撫著她乾燥的唇瓣,他輕輕抬起她下顎,低頭覆了上去。

  舌尖長驅直入,細細掃過她的唇齒,又纏綿地勾住她的舌。

  似狂風巨浪,又似和風細雨。

  一寸一寸地將她吞噬。

  姜黎腦袋發懵,呼吸漸漸急促,攥住霍珏衣領的手指用力到泛了白。

  霍珏不舍地鬆開她的唇,鼻尖抵著她的,炙熱的呼吸噴薄在她唇角,輕聲道:「阿黎,吸氣。」

  -

  姜黎隔日下午醒了一次。

  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問霍珏昨夜來過嗎?

  楊蕙娘剛探完她的額溫,聞言便點了點頭道:「這幾日霍珏一日過來兩三趟,還同阿令一起給你煎藥。唉,從前是娘看走眼了,沒想到這孩子外冷內熱,是個熱心腸的。」

  姜黎默了默,又問:「那……那他進我屋子來了嗎?」

  「胡思亂想些什麼。」楊蕙娘睨了姜黎一眼,「霍珏那孩子素來端方守禮,怎會胡亂闖你的閨房?」

  姜黎垂下眼睫,手下意識摸著唇。

  所以昨夜,是夢吧?

  ……

  薛真已經三日沒見著霍珏了,往常他只要來書院,必然會來竹廬給她爹問安。

  這幾日不知怎的,在竹廬從早呆到晚,都沒能「巧遇」他。

  從她爹那裡旁敲側擊,才知道霍珏告了假。

  這一日,薛真剛用完早膳,便見伺候她爹的小廝偷摸著跑過來通風報信,說霍公子來了。

  薛真連忙起身,在銅鏡前仔細上妝,而後算著時間去了竹林。剛到竹林,便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里走出。

  薛真心下一喜,上前溫溫婉婉行了一禮,淺笑道:「霍公子。」

  「薛姑娘。」霍珏淡淡回禮,薄白的眼皮半闔。

  「真兒幾日不曾遇見霍公子,聽爹爹說是霍公子告了假,可是家中出了事?」

  「多謝姑娘掛懷,家中長輩纏綿病榻已久,在下便告了幾日假,在家中伺疾。」

  所以,他告假不是因為姜黎?

  薛真鬆了口氣。

  「霍公子孝心可嘉,真兒相信公子的長輩定能快快好起來。」薛真揚起臉,露出她細細描過妝的臉,眉眼含笑道:「前幾日,姜姑娘在陳老夫人的壽宴上落了水,不知她身體可還好?」

  「哦?」霍珏抬眼,聲音淡淡:「我竟不知阿黎落了水。」

  「原來霍公子不知。」薛真不疑有他,心想姜黎興許是知道霍珏不會信,是以不敢在他面前胡說。

  「壽宴那日,姜姑娘在員外府的荷花池落了水,我與隨雲恰巧路過,連忙找人過來救她。好在人來得及時,姜姑娘落水沒多久便獲救了。」薛真說到這,頓了頓,語氣忽地低了下去,「只是……」

  霍珏看著薛真:「只是什麼?」

  薛真眼眶一紅,搖了搖頭,嘆了聲:「算了,也沒什麼值得說的。」

  「什麼算了!」薛真身旁一個扎著雙丫髻的丫鬟撇了撇嘴,一臉替她不值的神態,「明明小姐你是好心救人,那姜姑娘卻非要反咬你一口,說是你害了她。要讓奴婢說,她不過是妒忌小姐,想趁機毀了小姐的名聲罷了。」

  「隨霧,莫要胡說,姜姑娘許是被嚇著了,才會說那樣的話。過去的事便過去了,無需再提。」薛真義正言辭地叱責了隨霧兩句,又扭頭看向霍珏,溫柔道:「霍公子,方才的話你別當真。只要姜姑娘沒事,我便安心了。」

  霍珏一瞬不瞬地看著薛真,瞳眸幽深如墨,半晌,他微微一笑,道:「如此,薛姑娘放心,我自是不會當真。」

  -

  霍珏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小路盡頭。

  隨霧笑著對薛真道:「小姐,你看,我說得沒錯吧?那丫頭根本不敢告狀。她說的話霍公子根本不會信,我看啊,人霍公子根本沒拿她當一回事,若不然怎麼會連她落水了都不知。」

  薛真低下眼拍了拍衣袖上莫須有的塵埃,笑了笑:「想來那日她戴的珠花根本不是霍公子送的。」

  隨霧眼珠子一轉,笑眯眯道:「定是隨雲看錯了,她那日隔得那麼遠,怎麼能看得清霍公子買的是何物?隨雲那蹄子素來眼拙,看岔眼了也不奇怪。」

  薛真抬起眼看了隨霧一眼,道:「隨雲確實擔不得事,方才你做得很好,日後便由你陪我出門。」

  隨霧喜不自勝,她在小姐呆的時間沒有隨雲長,小姐素來看重隨雲,現下她總算能壓隨雲一頭了!

  「那小姐,在城裡找人散布謠言一事,奴婢明日便去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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