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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就是他戴墨鏡的原因。

  鬼道者,當世修行甚少,源自古老巫術的一脈沿用了一條最短的捷徑。鬼道,修的是死後,人道修的是生前。一個以德來衡量道為何物,另一個則是赤裸裸的血腥。這是兩個孑然相反的修行術,早在宗教開始出現的時候,此種邪惡的修道術就被以正統自居的道教所不齒,並將其立為邪教,視修行者為邪教徒,將其和魔鬼劃為了等號。

  千百年來,在中華這片風水大地,適合修行的青山綠水早就被大門正派占據殆盡,這鬼道者就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永遠隱藏在那些最為黑暗的地方。有傳說,這些人通常活動在亂葬崗附近,吃住與野人無異,長久的怨氣和屍氣讓他們大多數不能和常人那般生活。欲速則不達,修行是一條充滿了危險和坎坷的道路,道教入門以修德修心為主,目的就是讓修行者能夠一顆強大的內心去抵抗修行路中那些足以讓自己跌入萬劫深淵的誘惑,而鬼道從一出生便是在最骯髒的世界裡爬行。在他們的世界,只有強者和生存才是唯一的追求。

  就和八卦陰陽一般,查文斌所在的正教就是陽,而這鬼道則是陰,一如這玉環的背面。任何事物都有其相反的一面,鬼道曾幾何時如果登上了俗世的巔峰,那這正教又當如何?

  墨鏡重新戴上,他指了指查文斌手中的那柄劍道:「如果是我死了,請用它刺穿我的胸膛。」

  看著查文斌有些疑惑的表情,黑墨鏡哈哈大笑道:「因為,我不想死後被人再算帳。」

  他又接著說道:「很多年前,你師傅的前頭曾經還有一位師兄,大其三歲,他的天資在你師傅之上,被視為是天正一脈百年難得的奇才,陰陽術上的造詣早在他二十歲的時候就已達巔峰之境。

  「二十二歲那年,他孤身一人前去終南山,那裡被視為是道家北斗。以少年之資與當時的無道子掌教在聖壇論道,後拜別茅山掌教一塵道人,同年再與龍虎山滴水道人談道論法;二十三歲,入西南,上蜀山;二十四歲,修鬼道,從此別理天正一脈。

  「這隻眼睛,便是你那師祖親手打瞎得。」

  「你,」查文斌當即雙膝就欲跪地,那黑墨鏡已經提前拖起了他的身子道:「受不起了,我已經是被逐出師門的罪人。」

  查文斌已經掙扎著跪了下去:「師叔在上,晚輩查文斌拜見。」說完,又重重給黑墨鏡磕了個響頭。

  起身後,他對黑墨鏡說道:「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師叔即是家師師兄,晚輩理應行禮。」

  「好、好好,老馬還是收了個不錯的徒弟。」

  「那我的身世師叔是不是也了解?」

  「哎,」黑墨鏡拍了拍查文斌的肩膀道:「現在不是時候,等我們出去,我會原原本本的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這一線天,我走在前頭,你們都跟在我後面。」

  一線天,漆黑的類似玄武岩,亮光的照射讓它黑的格外顯眼。近乎筆直的一條裂縫把這山體一分為二,裡頭的一切都在等待來人的開啟。

  究竟是鏡子的世界,還是孿生的山體,走入其中,那股陰冷從腳底直竄腦門。腳下光滑的石頭就像人為修建的大理石,黑色的幽光散發著千萬年的氣息。

  黑墨鏡一掃之前的輕鬆,貓著步子,手拿白蛇,不時抬頭和側視著周圍的一切,這種地方看似安靜,可誰都知道遠處深藏著太多的危機。

  鬼道者,最清晰的是他們對於死者亡魂的掌控,對於死亡,黑墨鏡有著莫名的興奮和熟悉感。走在這裡,他覺得那種感覺比荒廢的墓地還要強烈,巨大的死亡氣息籠罩著他渾身的每一個毛孔。而常人則是覺得莫名的壓抑和來自心底的不安,他們不知這種感覺的意義,就連一向最為麻木的大山都覺得心跳的頻率不自覺的加強了。

  而查文斌更是熟悉,漫天的煞氣如同河底的暗流,看似平靜卻洶湧無比。不得不每隔幾分鐘就往自己的眼皮上擦牛淚,他相信黑墨鏡的話,這地方留下幾具屍體是再也正常不過了。

  走了約莫十分鐘後,他們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之中。這霧是何時起的,又是何時濃的,誰也不知道,如此高度集中的精神竟然沒能發現四周環境的變化。當燈光不再能穿透前方的時候,黑墨鏡停了下來,查文斌也跟著停了下來。

  這會兒,每個人前後的距離不過一拳,卻讓查文斌想起了穿越崑崙絕頂時遇到的那片雲。能感覺到其它的人存在,卻無法辨別方向和空間,莫名其妙的就墜入了這張大網。

  「打開保險。」卓雄到底還是老到的,這一刻他首先想到的是槍械,只要出現任何騷亂,在看不清目標的情況下扣動扳機,倒下的就有可能是自己。

  新一輪的報數顯示人數還是完整的,只是這身邊的霧氣有越來越濃的。開始還能看見個後背,卓雄這話說完,就連自己的手掌都看不清了,微濕的空氣里夾雜著一股腥氣兒。

  「嗒、嗒、嗒……」

  這是那個高跟鞋的聲音,一聽到這聲,查文斌身上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所以特提醒道:「師叔,小心點,這聲我之前就碰到過,差點栽了……」

  他離黑墨鏡也就一臂之隔,順手往前一探,發現沒人了,便警覺的又喊了聲:「師叔?」

  無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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