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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中無人,查文斌雖然知道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但這畢竟還是別人的家,擅闖進來已然是有些唐突,細下一衡量決定還是去村里找人一同前來查看比較妥當。他走到還躺在地上的傻子跟前在他耳邊打了一個響指傻子便醒了,瞪著眼睛看著查文斌道:「你幹嘛!」

  「好好在這裡呆著,哪裡都別去。」說罷查文斌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兒對傻子說道:「我跟你打個賭,要是你能站在這個圈裡一個小時都不動的話,我明天就給你買兩隻燒雞。」

  「當真?」傻子一聽到燒雞那口水都要往外流了,伸出手指來對查文斌道:「拉鉤拉鉤。」

  傻子就那樣站在圈裡,這個圈是一層灰白色的粉末,用的是香爐里的底灰。這香爐可是有來頭的,乃是天正道歷代供奉三清和歷朝先祖們牌位用的,最下面的香灰從來都不是倒掉的,而是要細細過篩用容器儲存起來,有些小兒受驚或是簡單的中邪,用這香灰泡水便有意想不到的結果。當然,普通的香灰各位讀者就不要去嘗試了,人家那是供奉的法器!

  查文斌去找的自然就是夏老六了,才走到他家的橋頭處便看見遠處的燈火,熙熙攘攘的嘈雜的人群中互相有交談的聲音,原來他們也剛剛是從候老師家回來,見到查文斌在那站著,夏老六也是一愣道:「文斌,你怎麼來了,找秋石嘛?」

  一旁人群里的那個人便是曾經的小憶,現在的秋石,他穿著一件黑色夾克,原本細膩的皮膚因為勞作而變得黝黑,胡亂打理的頭髮和唏噓的胡茬都讓他的臉上不再有當初那個陽光少年的痕跡。他是第一個逃離出命運的人,查文斌不想也不會再去打擾他。

  「叔,我找你,剛才路過好人叔家聽到有人喊救命,尋思著我一個外村人過去不是很方便。」他話還沒說完,一行人裡面就有人說道:「文斌啊,你這個傻孩子,他家甭說是喊救命,就是喊殺人也不稀奇啊,一家的都是神經病,沒事的,估計又是好人酒喝多了再打老婆孩子。」

  「就是,沒跑的。」其他人也跟著附和,這種故事在洪村好比就是狼來了,因為好人一家特殊的性格,大多數的人是不願意去管他們家的閒事的,這當然包括夏老六在內。

  「可是六叔,我聽到那個喊救命的人好像是好人叔,其實我進他們家看過了,除了傻子在家,其它就沒人了,屋裡的飯菜都還堆放著……」

  這時有人提醒道:「今天他們家不是從鎮下村買了個傻姑娘回去做兒媳婦嗎,會不會是犯病了,我聽說神經病可是要砍人的,難道……」

  如此一來,夏老六倒有些擔心了,於是便和那些朋友們一塊兒,這都是村裡的鄰居,真要發生點什麼事,誰心裡也都會過意不去的。

  到的時候傻子果真還在那個圈裡,而圈的外面卻散落著不少腳印,見到查文斌來了,傻子拍著手道:「查爺說話要算話,燒雞!」

  蹲下身去,查文斌用手量了一下,那腳印窄而尖,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腳,傻子腳上穿著的是一雙解放鞋,顯然這些腳印不是他留下的。於是查文斌問道:「傻兒,你媳婦兒是不是叫你出去來著?」

  「媳婦兒?」傻子東張西望了一會兒道:「媳婦在屋裡。」

  旁邊的人頓時鬨笑道:「這傻小子娶個媳婦兒也是白搭,新婚夜居然跟文斌玩這個,白花花的姑娘獨守空房真是糟蹋了。」「哎呀,那也是個傻子,傻子配傻子能幹嘛啊……」「哈哈哈……」

  「好人哥!」夏老六在屋外喊道:「聽說你家兒子今天大喜,我們哥幾個來討把喜糖吃吃,在家裡不啊?」

  沒有人回應,除了傻子的嘿嘿笑聲之外,院子裡就只有外面一干人的嬉鬧聲,查文斌同時注意到那屋裡的燈這會兒是滅的,他分明記得剛才走的時候自己並沒有拉那電閘,而傻子又站在這圈裡沒出去,那是誰幹的?

  圈上的鞋印都只有前半截而看不到後半截,這是典型的鬼脫人走法,據說鬼上身的時候是把腳伸到人的腳背地下的,其實是鬼抬著人的腳走路,所以但凡中邪的人走起路來都是晃晃悠悠的,若是用這種香灰,前半截人的腳印便會留下痕跡,而後半截是鬼的腳掌自然便什麼都留不下了。

  夏老六皺著眉頭道:「是有些不對勁啊,今天他們家按理是個好日子,怎麼著好人嫂也該出來吱個聲,咱進去看看吧。」

  這鄉里鄉親的進屋串門那都是很自然的,摸了摸電閘,夏老六發現那拉繩已經卡死了,有經驗的都知道這時候要猛地向下拉一下,讓電閘裡面的彈簧復位,只聽「啪」得一聲,電燈再次亮了起來。前腳夏老六剛進屋,後面那燈就跟著又熄滅了,周遭一邊「哎?咦?」的各種質疑聲,就在這時查文斌依稀察覺到眼前有一陣風吹過,而瞬間之後屋裡的燈再次亮起。

  「沒事,剛復位,估計有些接觸不良。」夏老六安慰他們道:「裡屋里進去兩個人,後面還有個柴房也找找看,看樣子好人哥今天喝了不少酒啊,別不是栽倒在哪裡了。」

  「就怕栽倒在他家兒媳婦兒的床上吶!」跟著一群人又開始鬨笑起來,農村男人開玩笑多半都是這點話題,沾點葷腥,大家平日裡都這麼說也就習慣了。房子不大,幾個人很快就一圈兒找下來了,其結果就跟查文斌之前看過的那樣,空蕩蕩的屋子只有傻子一個人在外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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