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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的老伴真是個老實人,老實到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那還是豆豆出生的時候去的醫院,那也是她唯一的一次進城。平日裡對三哥那也是言聽計從,連講話都不敢太大聲,咋個會在這裡嚇唬他嘛?看著自己老伴那眼睛還有微微張開的嘴巴,三哥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了,那背後的雞皮疙瘩一層接著一層的起,腦袋裡「嗡嗡」聲一刻都沒消停過。

  接連喊了幾聲都沒反應後,他慢慢地把手伸了過去,一抹,手還是溫熱的,再一探鼻子,呼吸已經停了……

  劉所長本人就在,看到棺材裡躺著的人他憑著反應當即就說道:「這人恐怕是嚇死的,死的時候還保持著驚悚的表情,三哥,你喝酒的時候家裡有什麼人來過嘛?」

  「沒有!」他肯定道:「我就在正屋裡喝酒呢,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啊,一定是那個女人,她說了要殺我全家,這個挨千刀的……」生活了一輩子的夫妻,怎能不傷心,三哥抓著他老伴的手一邊哭就一邊罵啊,怎麼難聽怎麼罵,說對方要有本事就連自己也一起帶走啊。

  註定馬安鎮的人今天是沒法睡覺了,不管怎樣,人死了都得報信,三枚爆竹升空後村里家家戶戶都派了人,那屍首也一直就停在棺材裡壓根也沒人敢上去碰。

  查文斌問道:「劉所長,這人是要帶回去做鑑定呢還是?」

  「帶,因為牽涉到謀殺的可能性,必須回去讓法醫出報告,這個案子性質已經很嚴重了,小張,馬上通知法醫到現場來,保護好現場,讓老百姓都退下去。」

  按照規矩,人死之後三天之內需要下葬,因為這案子特殊,劉所長也還算是盡力了,早上法醫來的現場當天晚上就派人把屍給送了回來,堅定的結果和他們預料的一樣,人是死於中風腦溢血,應該是受到了強烈刺激,其中驚嚇的可能性很大。

  自己家的房子住了幾十年了,能有什麼可怕的?而且山襪的位置也不在棺材那邊,為何會死的那麼蹊蹺?難道是她自己躺進去的,而且從她再棺材裡的那睡姿看,十分得體,就像是死後被人拖進去整理過一般!

  三哥家的屋子是三開間,樓下正中的位置是堂屋,外面有一道大門。左右兩側各有一個房間,只有窗戶沒有門,連著左側房間的是廚房,有一道小門。三哥說當時那道小門是鎖著的,廚房可以有一條過道通到堂屋來。

  堂屋的後排是一座神龕,上面懸掛著一副毛主席像的中堂,中堂的右側是一道小木門,這個後面就是個小隔間,打開門就可以看到樓梯通往樓上的隔層。當時三哥就在堂屋的大桌子喝的酒,他是親眼看見自己的老伴上去的。

  包大富家,劉所長那頭上幾根毛都這幾天都快要掉光了,他是連夜跟著屍體又返回來,還帶著幾個人一塊兒,如今這案子算是重點關照了,上面讓他務必安穩住民心。

  「如果是那個女人的話,她難道是跳下去的?沒道理啊,在眼皮子底下……」

  「不對,他中間曾經離開過兩次,完全有可能讓人得手再離開。」胖子說道:「首先,他讓他老伴去樓上取山襪,這時候那個兇手自認為找到了機會,乘著三叔去廚房取酒菜的時候尾隨著上了樓。通過驚嚇的辦法殺了人後,她又乘著三叔把酒菜放回去的間隙溜走。擺放酒菜的時間和那段過道的長度完全可以避開喝了酒而且一夜沒睡的三叔的警覺,劉所長覺得有道理沒?」

  劉所長一聽胖子這推斷是有道理的,驚呼道:「那要是這樣的話,那女人豈不是一直就潛伏在他家裡,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言出必行啊,」查文斌道:「現在整件事就只能拜託所長了,這破案子可不是我們能幹得了的,希望早日能夠找到兇手把她繩之以法。」

  「是人就好辦,怕的是她根本就不是個人啊!」劉所長嘆道:「查先生啊,那倒霉孩子還關在我那呢,那天的事情咱可都是見過的,你不是說那個什麼玩意跑了嘛?它會不會就是那個女人啊,根本就是個女鬼,現在回來開始報復了!」

  胖子十分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道:「別動不動就女鬼女鬼的倒是讓自己先嚇破了膽子了,女鬼咋了嘛,我家查爺收過不知道多少鬼了!明天一塊兒先去隨個份子錢走啦,你還想在這裡白吃白喝啊……」

  幾十年前的馬安鎮曾經是那般的讓人覺得不可接近,它以麻風村而聞名。幾十年後的馬安鎮又再次在安縣名聲大噪,劉所長的壓力是很大的,這個老公安其實還是挺盡職的,走訪排查忙了一夜也就打了個盹兒。

  第二天就是比較忙碌了,奔喪的各路人馬都陸續到了,那口躺著的棺材也就擱在那兒已經在刷大漆了。查文斌洗了個澡特地換了一身道袍,今天的事兒他是主角,按理來說,三哥老伴兒的死也屬於正常疾病,腦溢血嘛!可是查文斌算過,她的八字推測陽壽還有十五年,也就是說她是橫死的!

  但凡橫死之人都是有怨氣的,既便是個老實人,那也免不了因為陽壽未盡不能投胎而在附近轉悠,所以這就得要靠道士來超度了。

  所謂的道士做白事,如果是正常死亡,壽終正寢的,請不請道士其實那真是無所謂。請了可能走黃泉路的時候穩當一點,現場處理的時候妥當一些,比如算一下回煞的時間,需要迴避的人員,以及按照道士們自己的套路做完一整套標準的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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