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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很輕易地就被打開了,照舊的一片都是漆黑,拿了一根紅色蠟燭細細的點起來,屋子裡頓時有了昏暗的光線。

  「小白,在嗎?」查文斌輕輕地喊道。

  老夏在床上伸了個懶腰道:「別喊了,見你那副樣,人怕。」

  查文斌拿了辟邪鈴輕輕一搖道:「亡魂莫問道何方,鈴響引魂路兩旁,請君入甕無思量,老君帶你歸故鄉!」一張符紙夾在手上,猶如蠟燭一般點燃,繞著這屋子三下兩下不停的來回走,莫得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指著牆角處喝道:「速速受降!」

  幽幽的一個人影,不太看得清,在火光的照耀下黑乎乎的一團,查文斌把個罐子朝著那團影子清清繞了兩下,猛地手上鈴聲大作,老夏好像聽見了一個女人驚恐的尖叫聲。午夜裡,空蕩蕩的屋子,那聲音叫的人心裡寒磣。他知道她曾經是他們的朋友,可是如今照樣面對的是看似無情的道士。

  樓下,棺材邊,老夏自顧自的抽著煙,看著開口的棺材裡躺著的那個女人,他左思右想。老查以為他有話要說,停下了手中忙著的活計問道:「有事?」

  老夏摸了摸後腦勺十分認真地說了一句:「真得怪可惜的……」

  還魂,需要設還魂陣,這地上如今已經鋪了一面純白的被單,袁小白已經被從棺材裡抬了出來。她的四周點了總計七七四十九枚蠟燭,這不是浪漫,這是死亡的跳躍,她的臉上,她的身上,淡黃色的燭光就像是催命的燈籠。

  一桿老式的毛筆,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老夏說,那筆的前頭都開叉得跟老母雞尾巴似得。一個小碟,碟子裡是空的,老查認真的一個人盤坐在地上跟空氣說話,嗯嗯啊啊的反正老夏說他聽不懂,只覺得自己頭昏腦漲的。

  當時已經是接近凌晨了,老夏也不曉得他這到底要弄多久,客廳了有沙發,老夏覺得累便上去躺著。袁家的房子四周都有落地窗,一層白紗隱約的透著外面朦朧的月光,合著衣服,老夏的鼾聲漸起,他只覺得自己好累,事後才知道那是這屋子裡所有活人的陽氣都在驟然降低罷了。

  見過地獄嘛?活人是沒見過的,真正的陰間只有你死了才有機會看到,而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老夏覺得有些冷,他蜷縮著,陣陣的寒意沁入皮膚,順著肌肉直達骨髓,突然地一個哆嗦給他凍醒了。他的眼皮很重,模糊得看著查文斌還在那兒坐著,可是他總覺得這屋子裡有好多人似得,那些人就在自己的身邊,甚至有肌膚相擦的感覺。

  「別動。」老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身了,他附在老夏的耳邊輕輕說道:「你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明兒一早就出去找個香火旺的寺廟呆上一整天去去晦氣。」

  老夏想問,可是嘴巴已經被查文斌給捂上了,給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老夏轉悠著眼珠子,猛地一瞥,忽然見到那落地窗上好像有幾雙大手印,黑乎乎的還在不停遊走。

  「嗚嗚……」他想提醒查文斌,可是查文斌卻給了他一個詭異的笑容,他露著一口大白牙,可是老夏覺得查文斌張開的嘴裡是一抹猩紅,就跟要吃人的野獸似得,這絕不像是他所認識的那個道士。

  自然界生存的法則是什麼?弱肉強食!查文斌知道跟這群惡鬼們打交道自己不比他們更惡就會被撕成碎片,今晚他打開了一個口子,一個小小的地獄之門,就在這間老宅子裡!

  從今天起,這裡不可以再住人了,這是他和袁先生的交代過的。陽宅變陰宅,如今的袁家公館就是一座聳立在摩登都市裡的大墳,這方圓十里內的孤魂野鬼今晚都會過來報導,這法子果真是非比尋常的兇險。

  一個小時之前,查文斌已經割開了袁小白的中指,她的血還是溫熱的,汩汩的從指縫中開始流入那個小碗。蘸了一點放入口中,查文斌嘬了一下,有些微咸。

  這血里有自己的一部分吧,他暗想道。又是一刀,這一回是自己的,兩個人的血再次混合。

  巫術最早都是從血祭開始的,古人們相信,人的血里有屬於他的靈魂。可能當年創造這個法術的道士到死也不會想到,再有人重新用它已經是一千年後。

  查文斌的手指在碗裡迅速地比劃著名,那些血繞成一個漩渦,一點一點的他的手指速度越來越快,那些血幾次就要濺出來又幾次回落。大概是讓那些血混合充分了,那根開了叉的毛筆輕輕的攪動著,原本乾燥雜亂的筆鋒瞬間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竟然變得開始柔順起來。那些或折損,或彎曲的毛肆意貪婪著吸收著碗裡的血,他只覺得那筆的沉重已經不是他能提起來的了。

  這便是地獄之門的鑰匙,收集一千個死者天靈蓋最中心的那三根毛髮,男女各一半,這些死者全部都來自同一個生辰八字,既:陰年陰月陰時陰刻,總計三千根。筆桿用的是一位活到一百二十歲高齡,滿兩個甲子輪迴的老人腿骨所制,這東西根本就是邪物,當年那位江西道士花了數十年心血才收集完成。當查文斌親眼看到那位老人拿出它並且講述它背後的真相時,查文斌頓時覺得自己幹了一件多麼喪心病狂的缺德事。

  那三根毛髮,就是人的三魂所在,那位道士取了千人的魂魄封印在了那根腿骨里。腿骨有兩個甲子輪迴,象徵著陰壽陽壽,亡魂在這腿骨里永世生死交替,萬年不得超生,這怨氣越積越大,根本不得已超脫,一見人血自然是瘋狂吸食,將那怨念全部集中在了筆鋒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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