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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它肯定不知道我手上的東西是啥,或許它以為那就是個燒火棍,這個齙牙居然一口咬住了我的槍管,它手中的棍子再一次的拿起。這一回我沒有錯過機會,無產階級的炮彈從來就是用來消滅一切敢與之反抗的牛鬼蛇神。一槍過後,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血屍後腦門上也長了個嘴巴,我想它的齙牙或許已經被打成了粉碎。

  我不知道什麼叫做萬物相剋,我也不知道道士那些咒語如何能克制這些所謂的千年怪物,但是它們終究不能抵過子彈的威力。我看著查文斌複雜的眼神,他看著地上那三具殘缺的屍體,他又看著自己手中那柄傳了不知多少代的古劍,尚未燃燒乾淨還帶著火苗的符文。在他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失敗的,因為,今天如果沒有我,沒有我手裡的槍,這裡將會成為他送命的地方。

  當時我受的傷是很嚴重的,葉秋和查文斌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們三個基本已經到了各自的極限,剩下的四口棺材誰還能保證可以再戰?下山是唯一的選擇。

  我忘記了我是怎樣爬下那座高聳的老鷹洞的,當你戰勝了恐懼之後真的可以變得無比英勇,我去縣裡醫院呆了三天,後來我的耳朵是保住了,但是其中一根神經卻永遠的傷了。

  這一戰過後查文斌消沉了很久,在他的認知里,原來道術並不是可以制敵的唯一法寶,原來那些旁人看著匪夷所思的道術在子彈面前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他問我:「為什麼學道士的越來越少,或許是它真的太老了,已經要被淘汰了。」

  我竟然無言以對,那些看著很厲害的殭屍在槍械面前就和兇猛的野獸一樣,我想古人或許是無法制服這些東西的,於是他們發明了用符咒。但是若干年後,就像曾經盛極一時的中醫一樣,當現代化醫院的護士從我身體裡抽走血液去化驗一般,那些中醫的望聞問切也逐漸消失在了歷史的舞台,懂的人越來越少。

  那一役過後,查文斌走了,和他一起走的還有葉秋,只有他倆在一起的時候能說上話吧我想,可是我沒有想到葉秋並沒有追隨查文斌。

  洪村那幾年的風水的確不好,那一年的核桃樹依舊沒有結果,我知道在那片高山深處的老鷹洞裡依舊有一樣東西克制著洪村的一切,可是這個秘密我守口如瓶,我答應他,等到他回來的時候。

  那一年的五月,也就是查文斌和葉秋走後的第一個月,百般無聊的我正在家中門口的小河邊釣魚,我的身邊是呆呆,自從葉秋走後,它就一直跟著我。突然間,我的後背被人拍了一下,我以為是呆呆又在跟我鬧著玩,隨手一揮道:「別鬧,晚上還想不想喝魚湯了。」

  「當然想啊,咯咯……」我的身後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容,這聲音好熟悉,我一轉身,果然是她,那個古林精怪的少女正弓著腰一面笑一面往後退,突然間她朝我丟了一顆石子,然後撒腿就跑,袁小白,你終於回來了。

  她一邊笑一邊順著我家的上坡跑,她的行禮丟在了橋頭,這個傢伙真是一點沒變,苦力的事兒永遠都是留給我。那是兩口沉甸甸的箱子,上面寫著很多我不認識的字母,我拖著箱子剛走過橋的時候突然想到不對勁了,這家裡可還有一個女人呢!

  沒錯,那個女人就是鈄妃,如果說袁小白是金庸筆下古林精怪的趙敏,那麼鈄妃便是古龍筆下的孫小紅,這些年相處下來,我深知這個少女的眼裡只有那個叫作查文斌的男人。只是眼前的這個丫頭呢?我搖搖頭提醒自己不要再去亂想,反正她總不會是來找我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房

  還未到我家門口,袁小白那特有的嗓門,清脆而響亮的就喊道:「文斌、查文斌,你出來!」

  一個腰上繫著圍裙的少女急匆匆的推開院門,這兩人是根本不同的兩類人,無論是神態還是打扮,就如同八十年代的中國農村少女和九十年代上海街頭的摩登女郎,但是她們臉上洋溢著的都是青春的氣息。

  「你找文斌哥嘛,她不在?」穿著碎花布料,黑面布鞋的少女說道。

  袁小白仔細地打探著眼前的這個少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彎曲而自然,皮膚白中透紅,高鼻樑,瓜子臉,尤其那雙薄嘴唇恰到好處。她的頭髮是用一塊絲巾手帕扎著的,烏黑而亮麗。袁小白心想這女人看著真不錯,一定是小憶找的媳婦吧,要不然怎得以前沒見過呢。

  那少女被盯著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搓手道:「快進屋吧,你一定是文斌哥的朋友吧,他出門有陣子了還沒回來。」

  這時恰好我趕到了,袁小白轉頭調向我說道:「老實交代,擱哪兒拐回來這麼個漂亮媳婦啊。」說完她就往我脖子上掐,這樣的舉動在我看來是正常的,可是在那個相對還保守的年代,鈄妃看著已經是臉上紅一陣青一陣了,站在那不是,走也不是。

  我連連揮舞總算是拜託了這個女人,趕緊解釋道:「哪兒呢,這是我媽認的乾女兒,她也就是我乾妹妹了,叫鈄妃,就住在我們家。」

  她小嘴一翹道:「扯吧你就,什麼時候認的妹妹,還住你們家呢。」

  我趕緊拉了她一把小聲道:「她的事兒等空了我再跟你說。」然後我又乾淨拉著小白過去跟鈄妃介紹道:「這是我和文斌的戰友,叫袁小白,比你大點,樂意就叫她一聲小白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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