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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胖子養了整整一周總算是沒什麼大礙,而我們仨已經開始勞動了。剛好去的時候趕上秋收的季節,甭提有多忙了,早上五點多就得起來,吃過早飯就和其他社員一起下地,午飯有人專門送到地里來,吃完了一直干到月亮爬上桿頭。

  全村就靠這點口糧過冬,東北的季節冷的快,一眨眼冷不丁就能飄場大雪,到了那時候就連野菜都挖不到了。我們要搶在下雪之前把地里的二道壩子給豁好,準備到時候種下小麥,那一個月里是我從少年時代過渡到青年最快的時光。一個月後,我皮膚黑了,手臂變粗了,手掌上的水泡破了又長,長了又破,漸漸的起了一層繭子,逐漸慢慢的能適應農村集體勞動的生活了。

  查文斌還有我和胖子是住在一間屋子的,一個大通鋪,袁小白住在隔壁,那裡也是我們的廚房,中間用一道帘子隔開,外面是吃飯的,裡面就是她住的。

  我們住的倉庫離苗老爹家不遠,那會兒一個月後就開始自己獨立更生了,糧食不夠吃是最大的問題。好在苗蘭經常會來接濟我們,他們家有兩桿獵槍,苗蘭的是一把土銃,說是她爸爸以前用過的,野人屯的先民們多是鄂倫春人,那個民族本就是以遊獵為生,這兒的人幾乎家家都有獵手。

  苗老爹時常會去打獵,這山里狍子、麂字還有野兔野雞啥的很多,有時候他就給我們也分上一點讓苗蘭送來。袁小白原本是不會做飯的,我們三個男孩子自然也是不會,但是在那樣的環境裡每個人成長的都很快,袁小白就是看著苗蘭做飯自己在後邊學,慢慢得自己也會簡單的燒幾個菜了。

  還有的時候,苗老爹遇到心情好的時候會提著一個酒壺過來,裡面裝的就是土燒。那個年代糧食是很寶貴的,哪裡捨得用糧食釀酒,但是勤勞的中國人民永遠都是有創造力的,玉米的秸稈、高粱的秸稈,還有富含澱粉的葛根,這些東西被收集起來釀成的酒就是土燒,和它的名字一樣很原始卻又很帶勁。

  我和查文斌是不喝酒的,但是石胖子愛,在苗老爹的眼裡,我們這些兒孫輩的人還是孩子,很少會給酒,胖子那人比較會纏,纏得老頭實在不行的時候就會給點。有好幾次,我也就見過苗蘭回去偷她爹的酒拿過來給胖子喝,也不知道那小子怎麼說服她的,在那個年代,少男少女的關係僅限於同志和戰友。

  時間過的飛快,十月下旬轉眼就到了,今年的初雪比去年來的稍微晚了一些,村裡的獵人們都已經開始在準備一年一度的冬獵了,這是全村人過冬的保障,挨家挨戶都很重視。野人屯的冬獵是苗老爹組織的,他的槍法好,又是軍人退伍,聽苗蘭說第一場雪後大型獵物會在雪地上留下腳印,而他們的目標就是那些養了一整年肥膘的野豬和頭上帶角的大鹿,當然有時候運氣極好會獵到熊。

  冬獵和平時的打獵不同,獵人們需要進入到人跡罕至的深山,一般從出發到回來需要四五天的時間,在這期間獵手們是不會回來的,只有負責運輸獵物的勞力才會往回跑。

  本來這樣的行動是輪不到我們的,但是胖子一聽說是打獵就來了精神,軟磨硬泡的總算是給我們仨男孩子謀了個苦力的活兒,被允許可以跟在後面充當抬獵物的腳力,而袁小白則和苗蘭她們那些女孩子們一起負責收集菌類和松子,這些都是過冬的時候必須的食材……

  第二十二章 胖子的計劃

  今年的運氣很好,訓練有素的獵狗們在第一天就包圍了一群野豬,那是位於距離野人屯三十里地遠的一處山坳里,三頭大的帶了一群小的。獵狗很聰明,它們放棄追逐那些善於奔跑的大豬,專攻小豬,大豬護崽心切又調轉回頭恰好落入了獵人的包圍圈。

  獵人的等級是非常嚴格的,作為獵人領頭的苗大爺有權決定打哪頭豬,這裡的山民們嚴格遵守著先祖們的遺訓,懷了崽的母野獸不能打,只能打大的不打小的,一次不能趕盡殺絕要留種群。於是苗大爺挑了其中兩頭一公一母,那隻肚皮上豬奶子甩來甩去的則不在選擇範圍內,因為它需要哺乳。

  他們的先民認為山裡的野獸是自然的饋贈,只要夠吃就好,不能索求無度,要懂得適當取捨才能保證這裡的物種生生不息繼續繁衍。

  槍法好的槍手被選了出來,兩聲槍響過後兩頭豬應聲倒地,全都是命中心臟。打野豬有個技巧,不能打頭也不能打身子,野豬的頭骨相當堅硬,別說土銃就算是步槍也未必能打穿,它又常年在松樹上蹭痒痒,皮上凝結了厚厚一層松油脂,這就等同穿上了一層鎧甲。

  一旦傷了槍又沒死野豬就會撲人,那玩意的獠牙跟匕首似得往兩邊彎曲,要是被頂上一下不死也得斷幾根肋骨。野豬唯一的命門是在前肋,也就是左腿的下方腹部,這兒的皮肉是最柔軟的,子彈從這裡射入可以直接命中心臟,只有槍法極好又有經驗的老獵手才有把握一槍斃命。

  石胖子看他們打槍自然是心癢得不行,但是還沒等到他自告奮勇的上前線請纓,我們仨的任務就已經被安排了,拖著這幾兩頭豬回村里交給屠夫處理。雖然不情願,但是這一趟還是有收穫的,有一頭小豬大概是被槍聲給嚇怕了,只站在原地哆嗦怎麼都不肯走,苗老爹說這樣的豬仔怕是在野外活不了,讓我們一併帶回去找個地方豢養起來,如果能養活,這頭豬就算是我們仨額外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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