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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叫正主?」石胖子開始有點後悔一下子把子彈打完了,這要再蹦一個出來可怎麼辦,尿剛才也尿完了,那不是等死嘛。

  「就是大粽子,這兩口小的我估摸這是陪葬棺,你看那大的跟這倆小的區別還不在棺木大小,你仔細看那口大棺材有什麼不同。」

  胖子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得:「瞧不出,瞧不出。」

  「那口棺材上有線,墨斗彈得,這幾口棺材都給人處理過,他肯定曉得裡面要詐屍,但不知道為什麼會丟在這裡。」

  經過查文斌那麼一說,我看著還真是,那些線互相交叉成格子狀分布,每個格子大小跟豆腐差不多,只是上面落的灰已經很厚了,不仔細瞧發現不了。

  我也跟了一句問道:「那人死了咋還會變粽子呢?」

  「原因有很多,每種粽子的形成都有自己的原因,但是每個又都是集天地怨氣,取天地死氣和晦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被天地人三界摒棄在眾生六道之外,像這種皮屍多半是因為下葬的風水氣候,屍體不腐,皮膚變硬後跟鐵板似得,以前說殭屍刀槍不入的便是這種,它遇到活人的氣息就容易詐屍。

  對付這種皮屍最簡單的法子就是用火燒,比較難辦的是那種蔭屍,聽我師傅講蔭屍多半是人自己身前就準備死後養的,屍體下葬後不會腐爛,幾十上百年過去還是那樣。也有的是因為地理原因後天成的,那玩意聽他講邪門得很,特別是那種水泡屍。」

  「啥叫水泡屍?」

  「就是棺材裡有水的那種,蔭屍又分乾屍和濕屍,乾屍為恨性八煞,濕屍為惡性八煞,聽說有一種『蔭濕屍』是被人血泡著的,能夠上千年不腐,只要一沾人氣立刻就能起,大羅金仙都制不了。」

  石胖子聽著這些只覺得自己背後涼風一陣接著一陣,暗自想到自己剛才莫不是就在鬼門關前面轉了一圈,多虧這小哥想了個法子救了自己便又忍不住抬頭去看了一眼那口大棺材。

  事兒來的就是那麼巧,他就是那麼一眼掃過卻好像看見了有什麼東西從那大棺材上滴了下來,仔細揉了眼睛一看,那棺材是微微側傾的,在它的頭部下方棺材地板上正有一顆小水珠在那慢慢凝結並在逐漸變大。

  石胖子趕緊拍了拍查文斌的大腿道:「查爺,你剛才說的那種水泡屍只要不沾人氣就沒事是吧?」

  查文斌想了想道:「應該是這樣,我也沒見過,都是聽師傅講的。」

  「那怎樣算是沾了人氣呢?」

  「棺材都是密封的麼,只有當棺材裡面的空氣和外面人身上的空氣接觸才算是沾了。」

  「嘀嗒」又是一滴掉落到了地上,胖子努力的用手撐著往後撤退道:「那裡面的水都開始往外滲了,你說算不算密封啊?」

  「啊?那應該得算吧。」

  「別啊查爺,什麼叫得算啊,您就說到底算還是不算?」

  查文斌哪裡知道他要幹嘛,想都沒想就點頭道:「算!」

  胖子的身子又一次開始抖了起來,然後衝著我們突然大喊道:「還愣著幹嘛,趕緊的跑啊,那口最大的棺材漏啦!」

  這話音一落,我們再看,果然那口大棺材的下方有一攤水漬,面積都有一張碗的大小了。苗老爹也不敢再怠慢,起身背著胖子一個人又抬不動,我和查文斌還有小白幫忙,我們四個人合力連拖帶拽得好不容易是把胖子給弄上了地面。

  查文斌回頭看著那坍塌的地板說道:「這兒不能呆了,苗大爺,我問您個事兒,這地兒歸誰管?」

  「沒人管的地兒,荒廢的,還不快走,有啥事回去再說。」

  「那行,那我一把火點了它,這東西一旦出來了肯定會去害人,咱野人屯是周遭離這兒距離最近有人住的地方。這玩意據說嗅覺比狗還靈,順風向周圍百里地帶血的它都能聞到,您要是沒意見,我就放火燒。」

  石胖子這會兒還不忘貧嘴,趴在苗老爹的背上揮著拳頭叫囂道:「燒!查爺,您趕緊的,一定要讓它知道咱把革命的火焰已經燒到野人屯了,毛主席教導我們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毫不留情!尤其是要讓它知道下一次看見再看見胖子的時候最好夾著棺材板做人!」

  苗老爹看著胖子那雙已經開始烏黑的腿,嘆了口氣道:「哎,你燒吧,只是不會把這林子也一併給毀了吧。」

  「那不至於,這兒剛好陷下去是個坑,四周又都是石頭,跟著炭窯差不多,那我可就燒了。」說罷查文斌把石胖子那條破褲子卷在了木頭上,用火摺子點了往下一丟,然後我們五個人扭頭就跑。

  拉著驢車幾個人拼命趕路,等我們一直走到山崗的時候再回頭看,山半腰那個廢棄寺廟的地方已然是一片火海,但是我們誰都不敢停下自己的腳步。

  很多年後,我們都會想起那個夜晚,用驢車拉著石胖子,我和查文斌在後面推,苗老爹在前面拉,袁小白負責照亮。我以為那是我這一生走過最難走的一段路,其實屬於我們腳下真正的苦難之旅還遠沒有開始,這只是一段簡單的前奏而已。

  我們連夜的就往野人屯趕,到了屯子已經是第二天上午,石胖子那會兒已經開始發燒,整個人一路上都在說胡話,他腿上的那些被撕開的口子流著黑褐色的膿水,並且散發著一股難聞之極的惡臭味,而苗老爹一到屯子連茶都顧不上喝就開始發動大傢伙兒一起去找糯米和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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