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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他媽的,他極度鬱悶地拿起酒瓶子,咕嘟咕嘟灌了幾口,火辣辣的感覺從喉間直到胸前。

  嘭,門開了,老婆回來了,剛哭過,她不像平時那樣奪走老公手裡的酒瓶子,而是氣咻咻地脫了外衣,拉開了被子,捂著臉在被子裡抽泣。

  「哭……哭個蛋呀……」葛寶龍重重把酒瓶一跺。

  「沒本事整錢,可有本事罵老婆,你不跟你爸借錢去?」刁婭麗火了。

  「七八年都生不出個娃來,老子好意思回家嗎?」葛寶龍灌著酒,呸了口。

  「去你娘個腿,你沒本事,又怨老娘?」刁婭麗更火了,拿著枕頭扔過來了。

  「少給老子裝,結婚時候,你他媽就是個被人操過的爛逼,還沒準打過多少回胎呢。」葛寶龍火了,壓抑在心裡最深處的怒火噴出來了。刁婭麗瘋了,瘋狂地從床上跳下來,瘋也似的撕扯著,連抓撓帶耳光罵著:「王八蛋……我跟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對我……我跟你拼了……」

  「滾你媽的……」葛寶龍看老婆披頭散髮的瘋勁,這家子姓刁的已經讓他出離憤怒了,借著酒勁,順手一瓶子敲在老婆的頭上。

  啊!一聲悽厲的尖叫,戛然而止。

  六棱的瓶身,很硬,葛寶龍一下子傻了,跟著抱著老婆開始大哭了。

  刁福貴剛剛和衣睡下,早聽到兩口子吵了,老婆哄著小孫子,不讓他去,這當會卻是安生不下了,披著衣服出了門,直奔樓上,撞開時,他嚇傻了,女兒直挺挺地躺屋中央,頭枕處一片血污,畢竟操刀戶出身,他勃然大怒,上前一腳踹開了正撫人慟哭的大婿,悲慟得只有嘴唇在抖,音都發不出來了。

  驀地,他後腰一疼,啊聲回頭,他看到了,大婿葛寶龍血紅的兩眼,手裡正拿著廚刀,已經捅進了他身體裡。

  「老狗,你也有今天。」

  葛寶龍酒壯瘋膽,眼見老婆已經斷氣了,他想著自己遭遇的種種待遇,都與這家姓刁的不無關係,一腔子怒火全部發泄出來了,一拔,拉出來一片飛濺的血,然後是沒頭沒腦地朝著老丈人身上一陣亂刺亂剁,直到力氣使盡,他看著老丈人血泊淋漓,死不瞑目的樣子,那股子凶性卻是更盛了。

  抱了抱老婆,給老婆擦淨了額頭,他血紅的眼睛凶光四射,老婆這樣子,都怨他媽的處處辱他、罵他的刁岳母,沒那個刁女人,哪至於成現在這樣子。回頭二話不說,提著刀,直奔樓下。

  岳母剛起來,他揮手一刀,喊聲間眼看見血濺如涌,又是一刀、再來一刀……直到哀聲已絕,滿床染血。嚇得直哭的孩子,他回手拎著就是一刀。

  啊一聲,二女婿衝上來了,直去抱孩子,葛寶龍像已經失去神志的瘋人,手起刀落,直抹脖子,像他平時切菜斫肉一樣,眼光奇准,一刀撂得二女婿仆在地上,整個人抽搐著,脖子裡大片大片的洇血,已經發不出聲來了。

  「救命啊……殺人啦……救命啊……」

  二女兒目睹家裡的血色時,驚聲尖叫地、連滾帶爬地,往院門外跑,慌亂間,打不開已經被鎖上的大鐵門,追出來的葛寶龍怒而相向地撲上去,一刀斫向小姨子的後頸。

  「姐……姐……姐夫……別殺我!」

  刁婭琴回頭看到了,持刀的正是她姐夫葛寶龍,她痛楚地哀求著,人靠著門,慢慢地委頓下去了。

  葛寶龍持著刀僵在原地了,一絲不忍閃過了他的眼睛,他手顫抖著,想伸過去,扶著刁婭琴,可驀地又縮回來了,他看到了,刁婭琴豁開的頸口,在大股大股噴著血,幾乎幾個剎那,她的眼睛就無力地閉上了,直剩下身體在無力地抽搐,很快也停了。

  持刀的手在抖,站著的腿在抖,葛寶龍的整個人在抖,怒火宣洩後是巨大的恐懼襲來。他喃喃著……我殺人了……我殺了他們……我殺人了……他留戀地回頭看了眼妻子躺著的房間,嗷地……如狼如豺地仰頭吼著。

  鮮血淋漓不僅僅是一種痛快,更是一種椎心的痛。

  他不止一次威脅、想像過要手刃欺他、侮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一個溫暖的家庭成了一個血腥四溢的死地,他又覺得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嗷……他發著一種如嚎、如泣的聲音,衝出了院門,消失在茫茫的雪夜中。

  半個小時後,鄰居聽到沒有聲音才壯膽出來看,院門開著,刁家的二閨女刁婭琴就撲在地上,身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鄰居不敢上前,叫來了治保、村委幹部,三個人第一時間報了警。

  雪天路滑,出警一個小時才到,好在有起碼的常識,現場拉開了封鎖線,院門口躺著的女受害人已經沒有生命特徵,一邊匯報,有兩位聞著味道不對,壯著膽往家裡走了走,在看到堂屋的慘狀時,兩位警員下意識地,連滾帶爬到了牆角,痛苦萬分地在嘔……

  凌晨三時四十分,重案隊接警,飛馳現場。那時候才發現,慘狀遠遠超乎想像。

  凌晨四時,支隊發布了總動員令,根據現場的大致判斷,受害人刁福貴一家的大女婿葛寶龍被列為第一嫌疑人,勘察和抓捕同時進行。

  凌晨五時,圍繞著太原六十多個路口,都駐上了排查的刑警,根據案發的特徵,嫌疑人這個時間段跑不了多遠,抓捕的大網直延伸到五十公里外的鄰市,里三層、外三層,不斷有奔赴抓捕一線的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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