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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呃……眾人不少喉嚨直噎,李二冬的反應最強烈,余滿塘一瞅不對勁了,拉著二冬問著:「你咋啦?叔跟你說啊,打光棍不丟人,可你要打光棍連小女娃也不敢去找,那就丟人了,回頭讓余兒教教你。」

  眾人被雷,又齊齊吃笑,李二冬面紅耳赤,不敢搭腔了。滑鼠卻是掏著文件,給余滿塘說著結果,這個在眾人看來很悲催的結果卻讓余滿塘喜出望外,拿著文件,狂喜地道:「我兒子提副所長啦?」

  一問,眾人點頭,他又問:「還是主持工作,意思是我兒子說了就算。」

  眾人又點點頭,余滿塘一陣眩暈,把文件捂在心口,差點淚奔了,然後是火急火燎在屋裡轉圈,邊轉邊得啵著:「哎呀呀,我兒子咋就這麼出息呢?所長吶……這得花好幾萬都買不來的官吶……哎喲喲喲,比他爸強多了,我的一輩子可就當過家長,咦?居然培養出個所長來……哈哈哈……我老余祖墳上冒青煙啦,要出官爺啦……不行,我得大請三天,在場的,都算上,都去啊……咦,你們咋啦,你們不高興啊。」

  他的喜出望外和眾人的一臉愁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問,滑鼠反應最快,苦著臉道:「我們難受啊,就提拔他了,沒提拔我們。」

  「對,我們替余兒高興呢。」周文涓靦腆地笑了笑。

  上面說話,下面小動作不斷,李二冬手直伸張猛腋下撓了撓,張猛哈哈大笑起來了,一笑覺得好尷尬,他馬上接口道:「高興,我們這不來喝喜酒來了。」

  一說皆笑,小同志圍著老余說長問短,馬秋林和劉星星、林小鳳、苟永強幾人,也挨著說了幾句恭喜的話,反正吧,老余早樂暈了,拽這個拉那個,淨聽說他兒子能行的話。

  於是愁事,在這個天才老爸這裡,蛻化成了一件喜事,大喜事。只不過喜事的主角不見面了,一直沒回來,連電話也打不通,余滿塘卻是不介意地道著,咱們不能打擾年輕人談對象,這要是領回個小女娃來,咱趁年節把喜事辦了,那叫雙喜臨門吶。

  眾人問往回領誰?沒想到爹的審美眼光和眾小輩相同,脫口而出安嘉璐,一下子笑倒了一片。

  中途馬秋林告辭離開了這個熱鬧場面,推說有事,劉星星送得他,也藉故離開了,怎麼說的,是有點不忍心打擊孩子家長吧,要能當件喜事,倒也罷了。

  「不用送了……你忙你的,我是個閒人。」馬秋林下樓就推拒著劉星星要送他一程的提議,自顧自地出了醫院大門,回頭時,看著劉星星,林小鳳兩人還枯站著。他笑了笑,上了輛計程車。

  事情到這裡已經塵埃落定了,脫離指揮的反扒隊全部被打散重建,最後一個帶頭的,被扔到了最偏遠的一個鄉派出所。本來馬秋林不願意出面的,不過等了兩天等到這個許平秋不幸言中的結果時,他又按捺不住,想站出來了。作為當了一輩子的警察的老人,他知道這一紙公文的厲害,能把你托上天堂,同樣也能把你埋下地獄,永不見天日。

  他在車上閉目養神,在猜測餘罪此時何在,走了不遠,他輕聲告訴計程車司機:「去傅山墓園。」

  這個不合情理的地方,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

  第65章 法外之罰

  沒有名字,沒有地址,只有一個指尖上硬幣的圖案,餘罪映入腦海的第一印象就是黃三,那神乎其技的玩法不但讓他嘆為觀止,也讓他對心境的認識高了一個層次。不過他得到的卻是個已經去世的消息,這個供認不諱的嫌疑人,入獄不久就被確認為胰腺癌患者,而停藥的黃解放病情已經惡化,看守所不可能負擔醫療和殯葬費用,於是以火箭的速度辦了取保候審手續。

  最後的時間據說是在醫院渡過的,大部分時間昏迷。這種癌據說對肉體的摧殘很重,很多患者是在哀嚎中死去的。冥冥中像有一種報應,但餘罪一直覺得報應不該應在這位身上。

  對了,人已去,該如何稱呼呢?老賊?還是老人?

  從墓園的管理處出來,他查到了新進墓園的方位和名單,確認有黃解放的名字,買下墓地的姓楚名慧婕,他嚴重懷疑是那位撓了他一把,把他撓進這個江湖來的女賊。

  奇怪了,他在想起那個偷東西的女賊時,卻發現自己此時一點也不恨她,他想,頂多揪住扇她兩個耳光,把丟的面子找回來,而不會給她戴上銬子。

  這個奇怪的心態郁在餘罪的心裡,他說不清、道不明,他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想了很多,他有點恍惚,分不清誰是毛賊,是這些偷雞摸狗以求混跡的草根,還是那些道貌岸然、冕服加身,卻一肚子男盜女娼,活得蠅營狗苟的人。曾經在走出監獄,穿上警服的時候,他覺得生活變得很陽光了,可沒有想到,他看到的,是比在監獄人渣遍地的時候更迷茫。

  停下了,他下意識地停了腳步,思維在這一刻停止了,他看到了半山腰處,一處坐南向北墓地,墓碑前佇立著一個白衣賽雪的女人。雪白的輕紗和裙裾隨著寒風起舞,那個窈窕的身影,在荒山群塋中,在夕陽黃昏下,顯得悽美而動人,就像身邊的寒風冬日,那美似乎有一種凜冽的感覺,一下子能透進人的心底深處。

  他想了想,信步而上,走近了,沒錯,是黃解放的墓地,三尺見方,碑身上嵌著他的照片,應該是很多年前的,笑容可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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