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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鬨笑聲起,餘罪這臉不紅不黑了,只是心裡咯噔了一下,找了這麼多年,今天才發現最適合自己的環境居然是這裡,淚奔吶!

  「我他媽現在相信,餘二是個毛賊了。」黑子阮磊笑著道。作為領導班子成員,很少和下面的同娛共樂,餘罪是個特例,絲毫沒有領導的「架子」。傅國生看著談笑風生的餘罪,笑著道:「我都說了,他是有追求的毛賊,你們不信。」

  到這時候,黑子還是有點不信,只覺得牢頭因為被勒過而對餘罪的評價過高,可不料傅國生掰著指頭數著,你算算,他的特長可不是一項,打架手黑,不遜於你,加入砍手黨素質過硬吧?

  這點黑子沒意見。傅牢頭又說了,心狠人損這算一條吧,不信啊,你想想他怎麼整人的,咱們頂多摁著揍一頓,他能把人整得寧願挨揍也不願被整,這可不是誰都學得來的。

  這倒也是,黑子笑了,想起了餘罪出得那些餿主意,讓你畫個美女,對著打飛機;要不邊念「金樽清酒斗十千」,邊喝涼水,喝得上吐下瀉;再要不就模擬個審訊,專審你什麼時候破的處,多大上,和誰,怎麼幹的,怎麼把犯人審得老臉見紅,誰說不出詳細經過來,去對著便池反思去,那兒可能看清全倉人犯排泄的細節,用不了半天在那兒反思的人就崩潰了。

  「關鍵還不光這些,難道你沒發現,自從我們幹過一架後,倉里再沒惡戰了?」傅牢頭又道,黑子和阿卜想想也是,以前經過的監倉,南人和北人、毛賊和搶劫的、老鄉的外鄉的,經常水火難容,不是因為誰偷誰的東西,就是因為誰搶誰的吃的了,總是打得頭破血流,而這個倉似乎沒有發生過。阿卜異樣了一下,他想起來了,倉里最不可能和別人融和的那個雲南佬也在賊堆里饒有興致地看著,偶爾還和餘罪說話。對了,他又想起來了,對於餘二兄弟,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畏懼不是主要的,除了畏懼,似乎還有幾分感激,最起碼在他最虔誠的時候,那是一位保持沉默和尊重的人。

  「哦,確實是,他和大家都處得不錯。」黑子點點頭,默認了,他記憶中餘二時常把剩飯、煙屁股、留下舊衣服給最需要的人,確實也很得人渣們的心。

  「所以嘛,這是一位複合型人才,別看現在是個毛賊,將來有可能成為賊王。」傅國生凜然道著,惹得黑子和阿卜兩人哈哈大笑了。

  人渣也有人渣的快樂,這些天嘛,格外地快樂。

  牢里只要無戰事,一直就是這種不咸不淡的生活。第一頓是米飯配瓜菜;第二頓是瓜菜配米飯,從進來壓根沒變過,這天的第二頓飯後,傅國生照例夾了支煙到了放風倉外,悄悄地點著,喚著餘罪,餘罪出來時,意外的得到優待了,居然是一支軟中華,敢情老傅還有藏的好貨,他笑著抽了口,兩人很奢侈地每人一支,老傅抽著問道:「老二,你確定,會放你?」

  「應該錯不了,那天運氣好,錢包里只有兩百塊錢,要不是把人打了,說不定在派出所就放了……我外面有幾個當搬運工的朋友,他們幫著我走了走關係,提審的買通了,他說好像不用上勞教了。」餘罪道,脫口而出的這番說辭是滑鼠交待的,可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可偏偏用上的似乎讓他有點不解,他看著傅國生陰晴變幻的臉色,笑著反問:「怎麼了,老傅,你不也說近期要出去,到底怎麼樣?」

  「半個月前就說了,這官僚主義害死人吶,效率太低了。」老傅感嘆地道,也發愁出不去。

  餘罪笑了,一攬牢頭的肩膀勸著:「你得慶幸警察效率低,否則你的好日子又過不了多長時間了。安心等著吧。」

  「對了,你出去準備幹什麼?」傅國生笑了笑,瞟著眼睛問。

  餘罪隨意地道:「能幹什麼?瞎混著唄,走到哪兒算哪兒。」

  「有沒有興趣到我公司干?」傅國生問,話音沒來由地嚴肅了。

  他視線的中心凝滯了,停留在餘罪的臉上,像在捕捉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似乎這些對他很重要,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直覺。

  「你的公司?」餘罪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補充道:「不去!」

  傅國生愣了,自己這身家,就在牢外也是數的著的,向誰示好,對方都巴不得叫他親爹呢,這麼被拒絕還是第一次。不過招攬失敗,他並不懊喪,反而壓低了聲音道:「我這回是很嚴肅地對你說啊,你玩得實在不上檔次,我給你個地址,出去找到這兒,不管我在不在,都有人招待你……就咱們以前說的,車啦、妞啦、住處啦、零花錢,都會有的,那才叫生活,有沒有興趣?不信你可以試試去呀?」

  「我相信。」餘罪揚揚手指,在這裡都能抽上這種高檔煙,足夠讓他相信了,不過他噴了口煙道:「可我不準備去。」

  「為什麼?」傅國生不理解了。

  「你都是這個鳥樣。」餘罪痞痞地噴著煙斥著牢頭道:「你的公司會是個什麼鳥樣?老子單幹過得就挺快活,給你當馬仔去呀?你想得美!?」

  餘罪一揚手,直接拒絕之,這下子可真讓傅國生失望了,他解釋著:「我是真心誠意邀你去玩的,沒別的意思,就玩……你不會以為我還報那一繩之仇吧。」

  「報仇?」餘罪回頭盯了傅國生一眼,奸笑著道:「那前提你得能找到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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