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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是個見職面談?餘罪怪怪地想著,難道這裡也會是某些犯罪團伙的招募地?有可能,曾經在警校時就聽聞過,很多重複犯罪,犯罪升級,就是監獄改造失敗的後果。不幸的是,制度對人的改造,大部分時候都是失敗的,他笑了笑,臉一拉罵著:

  「滾遠點,我相信你能把我撈出去,可要撈出去,幹的事就不是搶錢包那麼簡單了。老子出去白天當民工、晚上搶錢包,照樣過得舒服。」

  傅牢頭笑了,笑而不語,向餘罪豎著大拇指,不知道是讚賞餘罪的眼明,還是肯定餘罪的選擇正確。

  「集合。」

  倉里有人叱喝了句,這一句像條件反射打斷了傅牢頭和餘罪的憧憬,兩人起身快步奔回了監倉里,前後一坐,規規矩矩等著。

  進新人、提審、逮捕、去勞教、或者放人、每天在這裡上演的悲歡離合都是鐵門洞開的時候拉開序幕的。

  今天,會是什麼事?又會是誰?

  第09章 惺惺相惜

  「檢查違禁物,所有人,背靠牆。」

  管教的臉現在鐵門口時,扯著嗓子吼了句,一監倉的犯人像受驚的小兔,緊張而又迅速地沿著牆貼了一層,動作稍慢點的,總會被同伴踹一腳,然後示意他按著標準姿勢來。

  標準的姿勢是五體貼牆,包括眼睛只能看牆。管教帶著幾名自由犯進來了,把床上隔斷上整理好的被褥、衣服嘩嘩往下扔,扔下來腳踢著,自由犯在裡面摸索著,看著好點的衣服,自由犯順手就扔到外面,懷疑裡面有東西;至於偶爾夾藏的煙支、打火機、或者其他什麼稀缺玩意,一概會被自由犯搜走。

  不過這個倉因為傅牢頭在沒有這種擔憂,自由犯大概搜了下,報告著管教沒什麼東西。管教示意他們出去,又吼著清洗監倉完畢之前,誰也不能動,跟著又嚷著甬道的待命的進來。

  清洗?餘罪沒明白這又是哪一出,監獄這個世界,對於他都是新生事物,這些天強迫自己接受的東西已經太多了。

  來不及思考,清洗的進門了,兩位全副武裝,戴著防毒面具、背著大型噴霧器,一摁按鈕,白色的水霧噴出來了。餘罪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眼睛的餘光看到頭頂上的武警也扣上了防毒面具,隨著一股濃重的化學藥味充斥開來,他明白了,這是給監倉消毒。

  嗚……嗚……嗚,電噴的聲音響了良久,從上到下,包括站立著的犯人,包括外面的放風倉,一時間迷失在重重的濃霧中,直到鐵門再次緊鎖,水霧一點也未見消散,濃重的藥味嗆得一干犯人眼睛鼻涕齊流,咳咳的聲音不絕於耳。

  傅國生在門閉的一剎那奔向放風倉,他跑得最快,奔到嘩嘩流著的水龍頭前,往臉上潑著涼水,大口喘著氣,接著後面一窩蜂奔出來了,涼水潑面,喉嚨里像野獸一樣嘶吼幾聲,慢慢地藥霧散去才緩過這口氣來。

  咦?傅國生緩過來時,才發現餘罪早坐在角落裡了,敢情比他還早,他奇怪地問著:「你進來還沒清洗過,你怎麼知道往這兒跑?」

  這種清洗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跑得慢的都被嗆得厲害,嚴重點的被嗆昏厥也有可能,餘罪抹了把臉笑道:「不能我幹什麼事都讓你意外吧?這還需要用腦袋想。」

  對了,不需要用腦袋想,肯定是往通風的、有水的地方跑,傅國生笑了笑,又和餘罪坐在一起了。一倉的人犯都聚集在放風倉里等著藥味走走,不少在罵著管教,每每清洗,都跟進毒氣室了一樣,那股勁好半天你緩不過來。特別是今天進來的新人護照哥最慘,不小心回頭被噴了一臉,蹲在水龍頭前,一把鼻涕一把淚,比死了爸媽還難看。

  甭指望有人同情他啊,不但不同情,反倒是看著有人比自己慘,很有一種安慰似的,不少人哈哈大笑著逗著新人,餘罪也心有餘悸地隨意道了句:「這是什麼東西,這麼嗆?」

  「殺蟲劑唄,就治這個的。」阿卜道了句,露著腕上新出的一個豆點,像個青春痘,紅圈白點,一擠一小點膿。

  哪裡都有職業病,監獄裡也有,疔瘡、溫疹、寄生蟲、紅斑以及不知名的腫疼,即便是每天把監倉打掃得再乾淨,也擋不住這些東西在沒有陽光的地方滋生。

  傅牢頭早習慣了,白話著道:「主要成分是生物丙稀菊脂,抑制蟎蟲類的;另一箱裡應該是敵敵畏、基丁醚成分,這要是不通風的話,兩箱把咱們熏倒沒問題。」

  「這也太不把咱們當人了吧,就這麼噴上來。」餘罪笑著道。

  大家都笑了,其實進來的都已經習慣自己不把自己當人看。眾人笑著的時候,餘罪眉頭微微皺了下,那是因為剛才那個拗口的藥名的緣故,「生物丙稀菊脂」、「基丁醚」,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可這個名詞,在這個遍地文盲法盲的地說出來,似乎讓他覺得不合時宜了。

  「這貨不是賣假藥的吧?」

  餘罪看著談笑風生的傅牢頭,聯繫這貨又有錢、又有人緣的表現,下了如是定義,不過他按捺著自己的這份好奇沒有去問。

  這裡的人每一位都在外面發生過精彩的故事,那些精彩足夠延續到這裡,成為無聊生活的慰藉,有很多根本不用問。

  這不,藥霧剛剛散去,離下一頓飯時間尚早,一群人渣又開始折騰了,而且今天折騰的頗有新意,連餘罪的興味盈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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