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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這兒是羈押倉,處於一個微妙的境地,從這裡出去的人有三種去向,一是直接出去,獲得自由,那是所有人渣的夢想;二是罪行輕一點,被發送到勞教所或者直接就在看守所服刑,也算燒高香了;第三就不行了,直接被送進後面的逮捕監倉,正式成為法律意義上的嫌疑人,簡單地說叫:人民的敵人。

  平生第一次餘罪發現自己是如此的高尚,不但高尚,而且純潔;不但純潔,而且正直。

  不信啊,就這個監倉里,剛十八歲的瓜娃子都混了七八年了,東北的阮黑子講了,東北虎、西北狼、中原好出破爛王,一言概之自己屬於北方的王者。瓜娃子也深有體會,他說兩廣奸、八閩騙、川貴野雞遍地見。對得工整無比。

  餘罪很驚訝,這幾乎是全國犯罪狀態的高度概括,北搶南騙、西惡東奸,匯聚到廣州這個監倉,幾乎就是全國人渣大串聯了。

  聽到瓜娃又罵著日你仙人板板,他笑了,又在和別人打牌了,沒什麼可賭得,贏得就扇輸者耳光,打牌經常演化成打架,打完了也不記什麼仇,回頭繼續打。倉里只有撲克能買進來、象棋是肥皂塊刻的、麻將是瓦楞紙板製作的,你無法想像一個人創造力究竟有多大,這樣操蛋的環境裡,如果不考慮刑期的話,很多人過得居然有滋有味。

  他有點累了,終於放鬆了繃緊地全身,舒了口氣,又一次看到雲南那個人渣陰陰地看了他一眼,他沒理會。這個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傢伙是個另類,進來被打時一聲不吭,你讓他幹活,他什麼也不干,揍了兩頓,他不反抗,可也滿不在乎,反倒是牢頭帶回來管教的消息,不許打這個人了。

  販毒的。雲南到廣州就兩種人,除了賣普洱茶的,就是販毒的。肯定是個要犯,看那狼眼鷹鼻就讓人不寒而慄,那人天生對任何人不信任,從進來就一言不發地睡在便池邊上,直到餘罪讓他換了睡覺的地方,他的眼裡也沒有半點感激之情。

  餘罪又看了這傢伙一眼,他赤著腳,在搓著一卷衛生紙外的塑料包裝,那搓成細繩能當腰帶用,這裡的犯人都會自己動手了。一看他的手勢餘罪在暗暗地想著,這傢伙玩過槍,說不定還玩過長槍,洗澡時腋窩地方皮膚顏色不同,那是被後坐力震的;再看那後背,永遠挺得那麼直,餘罪甚至懷疑這傢伙有當過兵,特別是那種看人的眼神,監倉里等閒坑蒙拐騙的小毛賊,一眼就能被他嚇跑。

  江湖上混的有很多直覺,特別是對於危險的直覺很敏感,餘罪相信這不是個普通人。

  不過別誤會,他對這個人沒興趣,他只是在想,許平秋煞費心機把他送進看守所,絕對不是僅僅想讓他適應這裡的生活而已,肯定是另有目的,應該是試圖接觸到某個讓警方頭疼的嫌疑人。如果那樣的話,那些小毛賊可以忽略,換倉走人的也可以忽略,剩下的除了後進的這個雲南山炮,就沒幾個人了。

  瓜娃算一個,不過這貨是傻逼中的白痴逼,偷了一麻袋鞋被台資廠保安打了個半死,那袋鞋價值好幾萬,他居然幻想著住上個把月就回家;介於這種情況,忽略。

  豁嘴算一個,不過餘罪評價這是個傻逼中的戰鬥逼,搶劫慣犯,從搶自行車開始,到入戶搶劫,最後發展到順道劫色,豁嘴哥已經是跨世紀的犯罪先鋒了,一共才活了三十八歲,先後在監獄裡已經蹲了十八年了。忽略。

  難道是黑子?這貨是去年打黑掃惡被捉進來的,據說是砍手黨二號人物,不過這智商讓餘罪懷疑砍手黨黨內組織實在差勁,找這麼個體貌特徵如此明顯的,簡直就是個活靶子。

  那麼是阿卜?他最懷疑阿卜和雲南這隻山炮,兩個販毒的,而且阿卜說起用香菸吊一克毒品、怎麼找下家、怎麼摻葡萄糖粉以次充好,說起來頭頭是道,不接觸那玩意都根本不可能。

  他一直在想許平秋的目標在什麼地方,而且他一直規避著這個目標,甚至於很少去好奇地問對方犯的是什麼事。他在想,從這兒出去,大不了這身警服不穿了,媽的老子回去賣水果去也不再和這幫人渣混在一起,他就怕時間一長,連他也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人渣。

  對了,還有傅老大,在看到傅老大提著雪碧瓶子,趿拉著拖鞋向倉外的放風間走來時,心裡的目標又多了一個。不過這個傅老大頂多像個有錢愛炫的二逼,打架不行、耍流氓也差勁、甚至於粗口都不多說,他就經常以文化人自居,要不是看在管教照顧的面子上,他這牢頭早不知道換幾回了。

  又一次和餘罪坐到了一起,席地而坐,傅牢頭得意地倒了一小杯子,遞給餘罪,餘罪嗅了嗅,一飲而盡,一股濃烈的味道爬上了胸口,他噓了聲,傅國生笑著炫道:「小茅台,在這裡能喝到國酒,什麼感覺?」

  「少喝點,這兒見陽光少,身體都虛,喝多了容易上火。」餘罪笑道,杯子遞迴去了,傅國生自斟了杯嘗了嘗,八卦勁道又上來了,直問著餘罪道:「你要真是搶錢包的,出去我給你找事干怎麼樣?」

  「有這麼好心?我可差點勒死你,不會想出去報復我吧?」餘罪笑著問。

  「怎麼可能?像余老大這種人才,打著燈籠也難找啊。」傅國生恭維道。

  餘罪胃抽搐了一下,警校廢品,難不成都是犯罪的人才?他苦著臉道:「傅哥,你看我身上哪個部位長得像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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