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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被許平秋的評價逗笑了,事已至此,多說已經無用,只能等著裡面的消息了。他點火起步,隨口問了句:「需要我做什麼?」

  「除了接應,把那幾個敲車窗盜竊的挖出來,關鍵時候能用上。對了,我明天回省廳,隨後給你下達專案組的命令,再回到這裡之前,你不要和任何人聯繫,走私上的幾條線你辦法和他們搭上聯繫……時間嘛,現在暫時無法確定,這要看裡面那位的表現了。省廳做了兩手準備,如果切入失敗,要進行一次大的『掃毒』行動,不過那樣治標不治本,恐怕剎不住增長勢頭。」

  許平秋細細安排著,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冒險,心是那麼的懸,卻是因為看到餘罪表現的緣故,那種被欺瞞的憤怒肯定會給他勇氣。不過他擔心,同樣也會給他蔑視一切,包括蔑視所有規則甚至背離警察這個團隊的勇氣。

  畢竟只是個象徵性的聘任,那傢伙,連一天警服都沒有穿過,難道能指望他有當警察的自覺?

  想到這個時,他覺得很頭痛,如果證明是條蟲好辦,無非是像其他人一樣接納進警察團隊,扔給一個職位;可要結果證明是條龍,他卻有點惶恐,生怕自己無法掌握足牽制他的東西。

  是龍,還是蟲?

  黑暗中等待的許平秋覺得自己心跳得很厲害,比自己進了監獄還緊張……

  ……

  看守所進去才知道有三道大門,十米高的崗樓站著荷槍實彈的武警,探照燈一直追著警車和被送進來的嫌疑人,第二道警戒進去才是監倉區,餘罪沒有注意到這裡肅穆和陰森的環境是何等的恐怖,只是有一股怒意難平。

  「脫衣服。」監倉甬道,管教在吼著。

  餘罪瞪了兩眼,不過開始脫了,衣服、內衣、鞋子,襪子,什麼也不能留下。管教拿著一根手指粗的棍子,嫌髒似的撥拉著他的衣服,那裡面沒什麼東西,細細檢查過,叫了位穿著監服的自由犯,皮鞋扔了,那裡有鋼板;腰帶抽了,那是危險物品,甚至襯衫上的扣子、褲子商標上的金屬牌全部被摘。再然後光著身子的餘罪被人頂在牆上,連身上隱私部位也被查了一遍。

  這是個禁區,除了身上長的器官,其他的你甭指望帶進去。

  拍照、留指模、剪髮……費了很漫長的時候,餘罪抱著那堆被查過了衣服,根本沒有穿上的時間,被管教帶著又進一道鐵門,到了一個監倉前,管教吼著嫌疑人先蹲下,噹啷一聲,半尺厚的鐵門開了,面無表情的管教一指裡面:「進去。」

  門在背後鎖上了,餘罪像穿越到異世界的人,抱著一堆髒衣服,光溜溜地進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第二卷 《明謀與暗戰》

  第01章 深牢大獄

  呼嗵……呼嗵……

  沉悶的聲音響徹在薄朦冥冥的清晨,睡在水泥地上的餘罪猝然驚醒時,猛然間發現自己居然在這個恐懼的環境裡沉沉地睡了不知道幾個小時。

  一天經歷那麼多事,不管對於生理還是心理,再強悍的人也承受不住。

  時間肯定不長,他回憶著,進監倉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睡下了,有一個光頭惡漢指著格子窗外,讓他把髒衣服從里外往外扔,他扔了,然後又被踹著,到便池邊上睡覺。不是非到這兒睡覺,而是這個二十餘平米的地方橫七豎八,床上、地上已經人滿為患,只有便池邊上尚餘一人寬窄的地方可供棲身。

  犯罪之都,罪犯人滿為患。

  困了,也累了,就那樣不知不覺地睡過去了,此時驚醒時,他不敢稍動,又一次悄悄挪身打量這個陌生地環境。平米不大,可空間足夠大,離頭頂五米高,白慘慘的熾燈亮著,三面半是鉛灰的水泥牆,後牆一半是拇指粗的鋼筋,上面是方便監視的甬道,隱約能看見似乎有持槍的武警經過,最高處的牆角,有一台高清的攝像頭俯瞰著監倉。

  他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這個環境哪怕就把世界上最凶的悍匪關進來,他也未必有脫逃的可能。曾經看得很興奮的越獄、監獄風雲之類的故事,都是扯淡,最起碼以他的常識判斷,那半尺厚的鐵門,接近一尺厚的混凝牆,就爆破都得好手,別說身上連起碼的金屬物品都被搜走的犯人了。

  對了,我究竟是誰,「犯人」這個通俗的字眼,讓人本能的抗拒。可現實又生生地擺在面前,他無法拒絕地已經成了其中的一員了。而且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而是一次有預謀的安排,肯定是想讓他進來接觸到某個用正常方式無法拿下的嫌疑人。

  難道是獄偵耳目,可那種事,一般由犯人自身完成就可以了。

  「媽的,老子偏偏不讓你們如願。」

  餘罪惡狠狠地想著,那股怒氣再起,就即便主宰不了局勢,可他能主宰了自己,最好的報複方式莫過於讓算計他的人什麼也得不到,讓他空歡喜一場。他在想自己該怎麼做,可腦子裡除了恨意什麼也裝不下。

  呼嗵……呼嗵……

  不知道什麼沉悶聲音一直在有節奏地響著,聲音更近了,變得更沉悶了,未知的事物總是會帶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懼。在恨意消退,不得不考慮生存下去的時候,有一種恐懼像毒蟲慢慢地爬上了心頭。此時餘罪感覺到了倉里的變化,有翻身的、有打哈欠的、有挪著身體的,整個監倉分著明顯的層次,大通鋪上並排躺著十餘人,鋪著毯子蓋著薄被,甬道也有數人,鋪著瓦楞紙板,蓋著自己的衣服,而像他席地而睡,毫無例外在這裡是屬於赤貧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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