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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有點不滿意,他一頁一頁翻著這屆選拔的名單,每一個人都能讓他一眼挑出缺點來。熊劍飛和張猛是個好苗子,不過腦筋有點簡單了;鄭忠亮、董韶軍、駱家龍這幾位學業尚可,不過性子沒有磨練過,有點軟;汪慎修、孫羿、李二冬之流,各有特色,特長和他們的缺陷都很明顯,那就是社會經驗太過蒼白,這一堂可不是一天兩天能補上來的;至於邵帥,是他臨時起意加上去的,那孩子太孤僻,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幫。

  他看著,思考著,直到翻到最後一人:餘罪。

  他笑了,這是一個集中了幾乎所有學員缺點的人,而又沒有其他人身上任何的一個優點或者特長。學業平平,表現差勁,兩面三刀,謊話連篇,人品極爛。

  可就這樣一個人,許平秋曾經想過如果把他放進魚龍混雜的市井,似乎應該發生點什麼意外的事,比如混得風生水起;比如走一條不尋常的路;更比如他不知不覺地走進他期待的圈子。不過很意外,環境給了他,他依然是表現平平,連著幾天窩在機場,滿足於基本的溫飽生活,實在太令他失望了。

  難道我看錯了?合上筆記本時,許平秋這樣想著,確實有點失望。

  不應該錯,這裡面應該有我找的人。他又反過來這樣想,權當是安慰自己,但免不了被這個不確定的思緒糾結著。

  因為,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

  第39章 淪落風塵

  當又一抹皎潔的月色籠罩在早春花市的棚頂,時間已經過去了十日。

  汪慎修從花市棚後走出來時,臉上洗得乾乾淨淨,連衣服上的污漬也用水蹭了蹭,他像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而現在,已經沒有遲疑。辨著方向,向著市區中心來了。

  這十天可過得是什麼日子呀!?

  他第一次嘗到了有苦難訴是怎麼樣一個難受的滋味。最清晰的感覺是餓,俄國某文豪那句「飢餓像影子一樣跟著我」,是這十天生活的最好寫照。前幾天,他用白粉在地上寫過一個求援詞,很風騷的魏碑字體,編了套某某大學生落難廣州的故事,故事太老套,遠不如街上那些缺胳膊瞎眼殘疾的惹人同情。勉強混了兩天飯錢,之後被一幫子乞丐追打他才明白,和當警察一樣,要飯也得講個出身,不是想干就能幹了的;再之後他混跡廣東街頭的晚市,在露天大排檔洗碗刷盤子,幹了幾日管飯不要工錢的活,不過昨天攤檔被城管拉走後,又斷了他的活路。今天還是有收穫的,無意中碰到了花市的旺季,一天搬運,管了兩頓盒飯外加三十塊錢工資。

  這就是全部的家當了,除了如影隨形的飢餓感,他還能清晰地感覺同圍人眼中的冷漠、鄙夷、不屑。這次莫名其妙的任務,他猜測也許是那位老警給新人的歷練,就像所有扯淡玄幻小說中的打怪升級一樣。只不過這些鋼筋水泥叢林裡的同類,可要比深山惡林的魔獸恐怖多了。

  走啊,走啊……每天就這麼漫無目標,渾渾噩噩地走著。

  這步子邁得為什麼這麼沉重,心裡為什麼這麼悲催呢?

  他在想著家裡,那個溫馨的環境,舒適的沙發;他在想著家鄉,這個時候,是不是還在下雪,冰天雪地的北國,比這溫熱難熬的南地對他來說要舒服得多;他在想著那幫子狐朋狗友,也不知道他們落難到了這個城市的哪個角落,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樣,因為人格被降到了底線以下而開始懷疑活著的意義。

  早春的廣州,恰如北方的仲夏氣候一樣,傍晚的涼爽中帶著溫熱。汪慎修一路想著,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繁華的黃埔路,車流燈海中,他佇立在街頭,迷茫的眼睛看著陌生的街市,又一次有了多愁善感的心境。

  同學給他起外號叫漢奸,一是因為臉白,和別人顯得格格不入;二是因為他經常說一些傾慕歐美田園式生活的論調,在這個國度擁有那號資產階級的腐朽思想,可不是漢奸是什麼。他懶得爭辯,總是「哥的風騷你們看不懂」來自慰一句。

  而此時他看到了讓他傾慕的風騷,這摩天的樓宇,可能有著多少富商巨賈、這不息的車流中,過去的豪車可能載著多少欲男性女。那一擲千金、倚紅偎翠的風騷,即便再被人詬病,可又何嘗不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

  「媽的……活得太窩囊了。這麼回去更窩囊。」

  他突然境由心生,是看到了一輛寶馬車裡下來的帥哥,沒他帥的哥,不過比他瀟灑地站在車前,等著一位裙裝的麗人挽起胳膊,兩人相偎著進了酒店。

  一剎那的頓悟讓他改變了初衷,本來準備進市區吃頓飽飯,然後打電話求援,結束這十天近乎侮辱人格的訓練的。他躊躇了,又漫步走著,路過一家超市時,把僅有三十塊換了一包高檔煙,濃濃地抽了一口,愜意地感受著尼古丁給腦子帶來的眩暈,甩了下半長的髮型,在他覺得自己的風騷不會讓別人看出是個窮光蛋之後,他邁步向一個燈紅酒綠的地方去了。

  帝豪夜總會。

  太他媽寂寞了,與其窩囊地走回去,倒不如讓他們來接我。看到黃埔路終段的巨大霓虹廣告時,他如是想。

  他知道救援來的肯定是警察,而現在的落魄德性就是因為警察,感覺這樣對他來說仿佛有一種報復的快意一樣。他沒什麼猶豫,大搖大擺地朝那片停著靚車,背景是美女廣告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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