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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許久,許平秋似乎對資料不大滿意,直問著:「就這麼多?」

  「嗯,基本就這些,余滿塘是天津的知青,下鄉的時候才十八九歲,後來就沒走,家安這兒了。招工到搪瓷廠當工人,後來廠子倒閉,就一直做著小生意,直系親屬里沒什麼人。」劉局長道,心裡暗自慶幸得虧是親自了解了一番。

  「家屬也沒有?光棍漢,那兒子哪來的?」許平秋異樣地問,這堆資料里,只反映出了余滿塘和餘罪,沒有其他人。

  問及此事,劉局長笑了,笑著解釋著這個情況他也了解過了,是通過轄區派出所一位老所長了解的。據說余滿塘當年還真有個漂亮老婆,同是搪瓷廠的工人,不過結婚後沒多久,那老婆就消失了,一消失這都多少年了肯定不是警務里能查到結果,於是劉局根據經驗判斷到:「當年改革一開放,工人一下崗,像他這種老婆跟人跑的情況還真不少。」

  「沒有再婚?」許平秋問。

  「沒有,最起碼辦證的情況沒有。」劉局長道,至於沒辦證的同居情況,也是無法反映出來的了。許平秋笑了笑,隨意地翻著資料,他的感覺有點異樣,一個光棍漢拉扯個兒子,倒也確實不易,隱隱地對餘罪的身世有點同情。他數了數,學籍,從小學到中學的;銀行資料、醫療資料、派出所的戶籍資料,沒有反映出什麼東西,他皺了皺眉頭。

  很善於揣摩上級領導意圖的劉局長趕緊表現了,很中肯地說道:「許處長,你前兩天跟我通電話,我就專程到轄區派出所了解一下,還秘密派人走訪了當時他上學的學校。結果我發現呀,這個小東西從小就不是個好玩意,在九中上學,居然到隔壁不遠的十一中收保護費,學校的教導處和保衛科一提起這個餘罪來,都是直撇嘴巴。」

  咦,這情況讓許平秋上心,他有點愕然地看著劉局長,這個情況可比資料上反映的真實多了。

  劉局呢,以為自己揣到領導的意圖了,又是表功地道:「至於平時打架淘氣什麼的,那肯定就沒跑,對了,這小傢伙還老上訪,就因為他爸下崗沒拿到安置費的事,多少年的陳穀子爛芝麻了,還拿出來說事……您放心,許處,他的情況我們已經摸得很清了,不管他犯什麼事了,我們是不偏不袒,這種人能上了省警校,那說明我們當年的政審工作做得很不過關,雖然不是我這一任的,不過我還是有責任的……」

  「哦,別誤會,不是抓捕,要是犯了事,來的就不是我了,我抓人還需要你們動手啊。」許平秋訝然失笑了,看來劉局領會錯了,以為那個壞小子犯什麼事了。

  不料一解釋,劉局長一瞪眼,「啊」了聲,驚著了。

  「怎麼了?」許平秋不解了。

  「我……我已經派人去控制他了。」劉局長緊張地道,感覺還是想岔了。

  「你這不是胡鬧嗎?我什麼時候讓你控制人了?」許平秋生氣了。

  「不是,許處長,這個……您這麼重視,我以為這傢伙在省城犯什麼大案了,於是就……哎喲,那我趕緊通知他們……」劉局長焦急地摸著手機,電話是打給城關刑警隊的,通話時許平秋照顧著劉局的面子,說了句嚴密監視,劉局又焦急地補充了一句:

  「別亂抓人啊。」

  許平秋驀地笑了,哭笑不得地笑。到現在為止,基層的刑事偵查基本等同於一個字眼:抓人!

  ……

  「下車了,到賓館送水果了。」

  「這小子挺悠閒的啊。」

  「這是警校出來的,還是咱們同行?不像啊。」

  「隊長說了啊,不許抓人,監視著。」

  一輛民用牌照的麵包車裡,窩著幾個寸頭裹大衣的男子,正看著街口一輛小貨廂上下來的人討論著。他們的真實身份是汾西市城關刑警隊隊員,從接受這個莫名其妙的任務已經一天一夜了,目標已經很明確了,不過剛剛又接到了放棄抓捕的命令,讓幾個人好難理解。

  「你們說,這小子犯什麼案了?還讓局長親自督導?」司機問。

  「不一定是犯案吧?不還是警校生嗎?」副駕上的道。

  「警校生怎麼了?沒聽說過嗎?警察不犯案,治安好一半,警察要作案,匪惡靠邊站,真正會作案的,那絕對輪不到犯罪分子。」后座的呲笑道。

  「有本事跟隊長說去,小心抽你。」駕駛座上的道。

  三人扯了幾句,副駕的警示著人已經出來了,這輛麵包,又不急不緩地追上前面那輛貨廂車。跟了一天多了,目標除了送貨就一直在水果店,連跟蹤的都知道,這一車送完了,該回南街口的店裡了。

  臨近年關了,大街小巷喜氣洋洋的氣氛已經出來了,街上一溜賣對聯的、隔著不遠又是菜市場,進進出出提著大包小捆肉菜禽魚的,人民的生活水平眼看著就提高了不少。不過感覺最強烈的還是滿街的私家車,堵得車行的比步行還慢,跟梢的車在成堆的自行車、行人、摩托車中間擠出來了一條路,咬著那輛前行的貨廂車不放。

  「咦?他沒有停在店門口,繼續走。」副駕上的隊員看到貨廂繼續前行的,出聲道了句,麵包車緩緩駛過標著「香果園」的水果店面,不料前面目標車輛驀地停下了,司機馬上踩下了剎車,扮作來賣東西的樣子,停在了店門不遠的台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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