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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硯,醒醒,喘不過氣來是不是?”

  宋之硯仍是半醒,抬手按著胸口大口喘氣。人有些坐不住。青青心疼的摟住他,幫他按摩胸口:“去躺一會兒好不好?”此刻宋之硯終於清醒,他喘得還是很急,但臉色稍緩。發現青青在身旁,環住她的腰。貪心的把頭靠得更近。

  “青青,我心裡有一塊大石頭。好沉好沉。”

  夏戈青彎下腰,平視他的臉:“是不是你父母的事?他們是因為什麼原因去世的,我一直不敢問。”

  之硯起身,拉著青青慢慢走到外面,關好臥室的門。平復下心情,才開始說:“我一直恥於對任何人講,他們的死有被我牽連的成份,而且並不光彩。”

  夏戈青微微一怔,眼裡閃過疑惑,但還是穩定情緒說:“之硯,如果說出來是揭開傷疤的話,我寧可不聽。”

  之硯卻搖頭:“這好比傷疤里的膿血,總要擠出來。而且是交給最信任的人做。這麼多年,我一個人憋在心裡,很難過。青青,我既然選擇了今後和你在一起,就不該有保留。我的好,我的壞,都要讓你知道。”

  他把整件事情的經過,除了傅琰的真實姓名,都一點點的傾訴給青青。

  “寶貝,你能答應我,今後無論在什麼情況下,無論有多難。都不要為了我而放棄你的道德標準和做人的準則。永遠作真實和善良的自己。我寧肯死,也不要你們去做錯誤的選擇,去做無謂的犧牲。你知道背負著這個十/字/架苟且活下去,有多難嗎?”

  夏戈青聽到“死”字,猛的捂住他的唇。她這才想起,那一年她要求宋之硯給她牽線做廣告,被他拒絕的事。他有過這樣的經歷,是絕不可能接受自己也走那老路的。

  她含淚看著他的眼睛:“我知道了。把這重擔卸給我吧!一切都在好起來。之硯,不要把一切責任都歸在自己身上。我理解你對墨墨的溺愛,一部分也來源於自責。可是這樣對你、對我、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把這些回憶,就像那花瓣一樣,拋進大海吧。從今天開始,咱們一起往前走。”

  夜漸漸深了。房間裡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墨墨還在昏睡,體溫又一次飆高。宋之硯白著臉在房裡踱步。

  “不能再等了,去急診吧!我背她走。”

  夏戈青看著喘息艱難的人,搖搖頭。突然她靈光一閃:“那天碰到的那個人,那個景校長,他不是說他妹妹是醫生嗎?之硯,能不能先叫她來看看?”

  宋之硯以往最不愛麻煩別人,更何況是陌生人。但如今為了妹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猶豫了一下,拿起電話。

  景逸接到電話,一分鐘都沒猶豫就答應了。很快,他帶著自己的妹妹,景宴一起來到酒店。

  景宴有職業婦女的幹練,進了屋基本沒寒暄,就來到墨墨床前,仔仔細細的檢查。

  宋之硯在床邊,緊張的等待檢查結果。

  景宴摘下聽診器,轉頭看向宋之硯:“沒什麼大問題,不是肺炎,好像連感冒症狀都沒有。似乎只是著涼了。應該很快就會退燒的。”

  宋之硯先是不確定,看到景宴堅定的點頭,才鬆了口氣。

  景宴這才有機會仔細看看他,這個哥哥回去念叨了好幾天的青年畫家,說他的才華,說他的談吐,說他的家世。景宴不懂藝術,但是她懂醫術,她忍不住以職業眼光打量面前的年輕人。他有一種特殊的蒼白,從他的臉色和頭髮顏色上,很容易判斷出他的貧血很嚴重,而且應該是自幼就有的病根。

  此刻的宋之硯喘息不勻,鼻翼兩旁有青色。鬢角里留下汗來。再細看他身上的T恤衫,屋裡開著空調,但是他的整個前胸後背都是濕的。

  景宴猶豫了一下,看向青青,忍不住朝她使了個顏色。聰明的青青跟隨著她來到外屋,景逸也在外面等候。宋之硯仍是盯著墨墨,沒有出來。

  “青青,有句話我不知是否該問?”

  青青以為是墨墨的病情,趕緊問:“怎麼了?”

  景宴回頭看了眼屋裡的兄妹倆:“墨墨的病沒有大礙,倒是之硯。我能問問他的病史嗎?他看起來不太好。”

  青青立刻瞭然。她常年和那人一起,對他的蒼白、喘息和盜汗,都開始習以為常。但在外人眼裡,卻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個病人。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全盤托出:“之硯他小的時候得了慢性再障。身體一直不好。”

  這和景宴的判斷大致相同,她感覺不是地中海貧血,就是再障。

  “青青,我建議你帶他去醫院驗個血。他的症狀好像應該輸血了。”

  “可是他旅行前剛剛輸過血。”

  景宴搖頭:“出門在外,疲勞、感冒、飲食不調,甚至心情,都會影響他的狀況。他現在看起來很虛弱。這樣坐長途飛機回去會有危險。”她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哥哥,那人趕緊低頭,畢竟當年有過被包機送回國的經歷,景逸被說的心虛。景宴繼續說道:“我的檢查手段有限,我也沒有美國的行醫執照。所以只是建議他去醫院驗血。”

  青青趕緊點頭。涉及到那人的安危,她不敢冒險。

  一旁的景逸聽了,內心不禁感慨。他自己有過拖著病體創業的艱苦經歷。也有過撫養年幼的妹妹的經歷。宋之硯的苦他感同身受,發自內心的想幫助這個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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