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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還要聽故事嗎?」
「嗯,聽你講故事心裡安定。」
好吧,又到了一千零一夜,哄女朋友的時間。
可是講些什麼呢?
一時竟沒有頭緒。
「阿兄?」
「呃,有了有了,我給你講講竹林七賢的故事吧。」
「竹林七閒?」
「對。」
蘇大為抱著聶蘇軟軟的身子,看著天上星月光芒,理了理思緒道:「竹林七賢阮籍擅長裝逼,有一套自己看人的標準,凡是看得上的,就用黑眼珠看,凡是看不上眼的,就用白眼珠看。」
「然後呢?」
「然後?就完了。」
聶蘇:「……」
她輕輕用拳頭捶了捶蘇大為的有:「這算什麼故事?」
「哈哈,大概算是段子吧,什麼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只會用它來翻白眼。」
「不喜歡,阿兄再講一個。」
「再講一個……商朝國君武乙不信邪,非說打雷什麼的不過是自然現象,這倒沒錯,就是嘴欠。他還弄了個木偶,上面寫著『老天』,沒事就刺著玩,還搞了個血袋往天上扔,拿箭射,自稱『射老天一臉』。
有一天去渭河打獵,結果晴天一個霹靂,把他給劈死了。」
「完了?」
「完了。」
蘇大為話音剛落,就覺得聶蘇掐起自己脅肉微轉了半圈。
「嘶~小蘇,你學壞了啊。」
「還不是阿兄,講的故事一點也不好笑,好冷。」
「那我再講一個,再講一個,你別擰了,哎呦,說了別擰了!」
蘇大為抓住聶蘇的小手,搜腸刮肚的想了想道:「據說春秋時,齊國有兩個猛男,一個住城東,一個住城西,有一天兩人在路上相遇。
一個問:壯士,敢不敢喝點?
一個說:有何不敢?
喝!
喝高了。
有酒喝,難道就沒肉嗎?
你是肉我也是肉,怎麼就說沒肉?
抽刀互砍,割肉下酒。
最終兩人失血過多而死。」
聶蘇一臉懵逼,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伸出小拳頭在蘇大為胸上捶了幾下:「阿兄還說講故事,一個比一個冷!」
「咳咳,別捶了,再捶心肝都要捶出來了。」
聶蘇一驚,忙伸手替蘇大為撫摸著胸口:「對不起阿兄,我太用力了吧?」
一邊說,還一邊吹著氣,像是哄小孩一樣。
「沒事,和你開玩笑呢。」
「阿兄,我想聽那個石橋的故事。」
「石橋?」
「就是上次你講的,那個阿難,願為心愛女子,化身石橋。」
「要聽這個啊……那我再講一遍你聽。」
蘇大為輕撫著聶蘇的頭髮,心神卻不由飄起。
他想到,自己與小蘇講著佛門故事。
今天卻是一怒幾乎把白馬寺給拆了。
而且與佛門結下仇怨。
如果那些和尚不肯罷休……
要不要點開「滅佛」任務?
這特麼是地獄難度吧。
而且總覺得有些對不起玄奘法師。
當年與佛門,也算有一段淵緣。
「阿兄,阿兄~」
耳朵傳來小蘇軟糯的呼聲。
她的呼吸如蘭似麝,吹在耳邊,又酥又癢,還帶著溫潤潮濕之氣。
「阿兄你在想什麼?我叫你也不理。」
「嗯,剛才在想些事情。」
「什麼?」
「我在想明日陛下召見時,我如何答他。」
「啊,會問白馬寺的事嗎?阿兄要如何應對?」聶蘇的眉頭微微蹙起,一臉關節。
卻見蘇大為一臉凝重,仰頭向天,仿佛面對李治:「我考慮了一晚上,做出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聶蘇:「???」
第六十一章
鐺鐺鐺~
晨時的鐘鼓聲,自洛陽紫微城內傳出。
聲音傳入上林坊內一處大宅。
聶蘇揉著眼睛,被鼓聲驚醒。
看了看窗外天色。
天邊透出的一抹亮光,正投在床上,照在指尖。
昨晚什麼時候睡著的,不記得了。
對了,阿兄。
她轉頭四看,不見蘇大為的蹤影,方才想起蘇大為已經上朝了。
不知皇帝會不會為白馬寺的事責怪阿兄,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
對了,阿兄昨晚最後說了什麼?
人家問他如何應對,結果他又是祖宗秘傳,又是……
聶蘇眉頭微皺,努力去想。
終於記起來,快要睡著時,蘇大為在她耳朵旁邊說,有個叫王陽明的傢伙,為了思考什麼朱聖人的人生哲學,結果結婚那天百思不得騎姐。
思考人生,又與騎姐有何關係?
聶蘇那小腦瓜歪著,有些呆萌。
心裡總覺得,自己被阿兄給帶偏了。
才不是要聽他說的那些段子呢。
哎,好擔心阿兄今日上朝,會不會被責罵啊。
她歪著腦袋,看到窗台上的小玉站起身,弓起背脊,喵的叫了一聲。
……
李治陰沉著臉,踱步走入內堂。
身邊的武媚娘臉色也頗有幾分不好看。
兩人昨夜就聽到消息了,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