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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隴門閥,世家高門,朝中重臣,再也無法以「天人感應」逼聖人退讓,更不可能逼聖人出「罪己詔」,不可能逼聖人廢后。

  而這一次,堆肥之法,令黃安縣糧食增長。

  並言及可在大唐全境推廣。

  若大唐的糧食都如黃安縣般增產兩成。

  不,哪怕只有一成……

  那是多麼可怕的一個數字。

  之前遠征,唐軍一直為補給所苦。

  若有這新增的糧食,只怕躍過蔥嶺,向南、向西,繼續擴張也未可知。

  糧食,是帝國的命脈。

  治疫,是聖人的命脈。

  這兩點蘇大為都做到了。

  大唐還有誰能動蘇大為?

  李敬玄笑了。

  苦笑。

  當真是料不到啊。

  以為蘇大為很危險,但沒想到他居然危險到這個程度。

  和自己布局玩心戰不同,人家根本不和你在一個賽道上。

  人家直接跳出棋盤,玩了一招飛龍在天。

  這還怎麼比?

  「這秘信上還說,都察寺只怕要變天了。」

  李敬玄看向張果:「你速去召回兩名弟子吧,都察寺卿王知煥完了,聖人對他起疑,誰也救不了他。」

  停了一停,他的臉上忽然露出詭異微笑:「這局棋,我雖奈何不了蘇大為,但也不算沒有收穫。」

  收穫自然是有的。

  都察寺王知煥被撤定了。

  擅動蘇大為的人,而且擺明了是想陷害蘇大為。

  這些也就算了。

  最讓聖人無法忍的是,還被人將都察寺掀了個底朝天。

  徹底暴露王知煥的無能。

  聖人可以容忍有一些小心思,只要別觸及他的底線。

  但萬萬不能容忍在都察寺卿這個位置上,是一個無能之人。

  偏偏這兩條,王知煥全占了。

  「新任的寺卿,絕不可能是兩名副卿,聖人也防著有人摻沙子,八部主事裡,嚴守鏡極有機會。」

  李敬玄手指一搓,秘信化為飛灰。

  「他若掌權,都察寺以後將為我所用。」

  ……

  一聲悠長的嘆息。

  蘇大為揉了揉額角。

  「阿郎,怎麼了?」

  「累了,我其實不喜歡這些算計,但沒辦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李博品味著蘇大為說的話,拱手道:「阿郎總是有奇句,細思又極有道理。」

  「客兒一會會有人送回來。」

  李博此時對蘇大為的話已經深信不疑。

  聞言笑道:「我現在才知,阿郎布局深遠。」

  蘇大為看了他一眼:「你要有點準備,這次客兒吃了點苦頭,不過,我不會讓他白吃苦,定然會討回來。」

  吃苦頭?

  討回來?

  李博略一思索。

  知道李客在都察寺里,大概是有些皮肉之苦。

  「只要人沒事就好。」

  說完,李博眉頭一皺:「是誰送客兒回來?都察寺的人嗎?阿郎方才說能替客兒討回是指……」

  蘇大為伸手下壓:「噓,我等的人來了。」

  耳聽一聲長笑。

  李博轉身看去。

  只見安文生在前頭領路。

  魏破延伸手攙著走路一瘸一拐的李客。

  在諸人身後,有一個戴著斗蓬的男子。

  走到近前,那人將斗蓬一掀,露出一張陰柔皎好,宛如女子的臉。

  纖長的十指在胸前叉起,嚴守鏡微微鞠躬:「守鏡,見過縣公。」

  「你……」

  李博一個激靈站起身,指著十指塗朱,鮮潤唇角微笑上挑的嚴守鏡,瞠目結舌道:「你……你是暗樁」

  第五十一章 合香

  潔白的絲帕攤開。

  一雙妙手輕拈其中的香料,將其置於盆中,用玉杵將數種香料搗碎、研磨。

  「這些香料有西域來的龍誕香,也有蜀中麝香,還有一些天竺香,將它們按比例製成合香,有提神醒腦,扶陽辟邪,強健精力之功。」

  「縣公家什麼都好,就是用的這香,實在粗糙了些,不配您的身份。」

  嚴守鏡跪坐於案幾前,姿態優雅輕搗玉杵。

  不知為何,李博看向他,就覺得仿佛看到傳說月中搗藥的玉兔。

  嗯,這人長得比女人還女人,真像是兔子精。

  嚴守境仿佛有所感覺,美眸流轉,目光掃來。

  李博忙挺直胸膛,正襟危坐。

  房裡只有嚴守鏡、李博、安文生和蘇大為四人。

  獅子蘇慶節已經走了。

  李客也被人安排下去休息養傷。

  這是屬於蘇府最高級別的機密談話。

  看著嚴守鏡在那裡不緊不慢,姿態優雅的炮製合香。

  李博看看安文生,再看看氣定神閒的蘇大為,終是忍不住問道:「阿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大為向他微微點頭,看向嚴守鏡時,眼裡充滿激賞之意,嘆了一聲:「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嚴守鏡搗香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放下玉杵,右手握拳,在胸口捶了三下,語音鏘鏗:「願為將軍效死!」

  這是軍禮。

  李博目光微微一縮。

  一股涼意從背後升起。

  軍中的軍禮在不同階段,有著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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