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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勣?」

  蕭嗣業微眯的眼睛張開,眼中光芒一閃:「這個老猾頭。」

  大唐老一輩諸將中,擅於謀略,胸有城府的將領很多。

  若以奸猾而論,首推程知節。

  程知節用兵做事,可謂滴水不漏,表面渾不吝,內里精明絕不吃虧。

  其次就是李勣。

  做事做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底線。

  但他的另一面,則是狡猾如狐,走一步,看三步的算計。

  最後還有一位,便是眼前的蕭嗣業了。

  他雖不像程咬金那樣渾賴。

  也不像李勣那樣狡猾。

  但縱觀他的經歷,幼年跟隨隋煬帝,後來又隨蕭皇后入東突厥。

  貞觀九年又領突厥部眾,歸降大唐。

  這種人,一生大起大落,歷經隋唐二朝,從隋煬帝,到唐高祖、太宗,直到如李治朝。

  四代帝王。

  所經歷的一切,非常人所及。

  早已看透世情,活得通透明白。

  用個詞來形容,那就是「人精」。

  他明進退,知取捨。

  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說什麼話。

  也知道,應該站在什麼人一邊。

  李勣在蘇大為回長安前,提到此人。

  既是賣人情,同時也是告訴蘇大為,蕭嗣業可以信任,是自己人。

  或者說,是屬於他李勣的人。

  蕭嗣業沒說話。

  他看似眯著眼睛,好像睏倦得像要睡著了。

  手裡舉著瓷杯,湊到唇邊,輕輕吸溜著。

  午後的光芒,從窗外透入,透過瓷杯。

  也將蕭嗣業眼裡的精芒照亮。

  「李勣那老猾頭,讓你找我做甚?」

  第三十二章 推脫不得

  「英國公說,風大浪急,我們這些武人,理應互相提攜,才能安然渡過。」

  蘇大為舉起手裡的茶杯,向蕭嗣業做了個以茶代酒的動作,然後輕輕抿了一口。

  「這茶不錯。」

  「當然不錯,老夫可是拿自己最好的茶招待。」

  蕭嗣業笑罵道:「現在你可算記起自己是武人了?回長安這麼久了,可曾來我這裡走動?說吧,到底什麼事?」

  蘇大為卻沒忙著回他,只是笑道:「剛回長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遇到的那樁案子,居然有個糊塗鬼要行刺我。」

  「呸,以你的身手,那哪能叫行刺,簡直是一場鬧劇。」

  蕭嗣業花白的眉梢下,雙眸微微眯起:「若我猜的不錯,是有人借你這個由頭,用來殺雞駭猴吧?」

  「哈哈,差不多,是有點這個意思。」

  「那幕後之人,定然是不了解你,你哪是只雞?你這小猾頭,就算想低調,想收起獠牙,你也是獨行山林的猛獸,誰要是挑你做對手,那可就挑錯了對象了。」

  蕭嗣業與蘇大為當年在征西突厥時,有過一段共事的時間,彼此算是知根知底。

  用他的話來說,兩人是忘年交。

  只不過,蘇大為確實是軍中的異類。

  人雖在軍中,做戰也勇猛,也很有手段。

  但偏偏與軍中其他人,不太主動交往。

  哪怕是與蕭嗣業,也是當時同時領了軍令,必須一起行動,才有過接觸。

  這和軍中其餘的將領的行事風格,大相逕庭。

  人是群居動物,哪怕是大唐的這些名將,在軍事任務之外,也會常常聯絡,增進感情。

  酒桌聚會,觥籌交錯,那是免不了的。

  這是軍中的生態,也是武人交往之常態。

  但蘇大為不。

  他除了軍事,除非是大總管相召,等閒不與其他將領有交集。

  哪怕是有人請他喝酒,他也是能推就推。

  這給人的感覺,有些神秘,又有點清高。

  好像他與其他人,涇渭分明。

  底層的軍將,對蘇大為的評價是褒貶不一。

  但是上面的將領,如程知節、李勣和蘇定方等人,對蘇大為都十分看中。

  蕭嗣業乃百戰之將,人精中的人精,看人也自有他的一套。

  「羊群才聚團,猛虎總獨行。」

  他輕輕晃動茶杯,眼中似有某種看透迷霧的銳氣:「我不知你是不屑於交往,還是有自己的想法,所以特立獨行,但你可不是善茬,誰敢惹到你的頭上……呵呵。」

  「在軍中,只用消滅敵人就行了,但是回到長安,許多事都蒙蔽了我的耳目,我是真的分不清,誰會在背後暗箭傷人,所以我現在不是猛獸。」

  蘇大為輕輕抿了口茶:「我現在也是需要抱團的羊。」

  「羊個屁。」

  蕭嗣業笑罵道:「披著羊皮的猛獸,還是猛獸,骨子裡的東西是改不了的。」

  「蕭尚書抬愛了,反正我現在是舔著臉,來抱大腿來了,我現在在長安,只是小小的不良帥,眼前的案子太大了,光靠我自己,說不定就被人給帶坑裡……」

  蘇大為微微一笑,沖蕭嗣業道:「您都說咱們是忘年交了,以咱們的交情,不能不幫我一把吧?」

  「小猾頭,老夫是兵,你現在是刑名,能幫你什麼忙?」

  「高陽公主的案子,您聽說了嗎?」

  「什麼?」

  蕭嗣業倒吸了口涼氣。

  這是今早才發生的事,他自然是聽到了些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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