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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不是她原先想的那樣嗎?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緊要關頭,萬不能叫他分心。

  於是良宵搖了頭,好半響才憋出一句「還未曾想過,忽然間……有些怕。」

  也是,他們苦苦磋磨了四年,開口閉口的「和離」「走開」,又怎麼會想到孩子。

  宇文寂釋然,手卻仍是緩緩上移,覆上那團.柔軟,輕輕一握,聽得那聲痴念已久的嚶.嚀時才近身,貼耳撫慰道:「我有分寸。」

  遙遙不喜歡的,除了他這個人,至於旁的,宇文寂都能妥協。

  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良宵拖著疲乏無力的身子起身,雖倦得眼帘微微耷拉著,無神的眼底盛滿憂心惦念。

  常年一身簡便黑衣的男人已換上戎裝,銀色的盔甲泛著冷光,又冷又生硬,將那冷峻的面龐襯得越發疏離,叫人不敢輕易靠近。

  可她忍不住去擁抱,被那樣的冰冷激得整個清醒了過來,許是昨夜情.濃時流露了真情,她今日才覺不舍極了。

  然這回,宇文寂沒有要她送,「回去歇著,等我回來。」

  天兒越來越冷了,四周築了高牆的院子才能堪堪擋住寒風,可一出院子,人便如同墜入極寒冰窟,遙遙嬌生慣養的,又是頭一回來,她受不住。

  那樣纖薄柔軟的身子,也只有在他身下承.歡時才覺「頑強」。

  嘴裡說著輕些慢些,實則再重,再快,都還受得住。

  **

  這日,巷子裡四處議論的都是邊關戰事,有錢的屯糧,沒錢的對著家裡那菩薩佛主求拜,民聲哀怨,再有些人家在外有親戚的,便直接托關係舉家搬遷了。

  便是劉大娘這樣看得通透的人也止不住的嘆息。

  良宵到底是什麼也沒多說,人言可畏,隔牆有耳。

  再有道是禍從口出,她早早就見識過了的。宇文寂將事情告訴她,她就像接受了什麼重要的任務,一定要恪守住。

  只日夜祈盼他人平安無恙。

  遠在千里外的江都城已是一片大亂。

  勤政殿內。

  老皇帝臉色鐵青著,將案几上的一沓摺子全推倒地上,周身伺候的宮人個個埋著頭,大氣不敢喘一聲。

  朱公公連忙揮揮拂塵,示意底下人換茶來,一面躬身撿起那散亂的摺子捧在懷裡,賠笑上前,「皇上快消消氣,昨兒個御膳房新出了道……」

  誰料話沒說完便被一道怒聲打斷:「他宇文寂膽敢投敵朕便滅了他九族!」

  朱公公連忙噤聲,退到一邊再不敢開口。

  諸大臣連日上奏為宇文將軍平反,請求官復原職,可皇上這兒不鬆口。

  宇文家族全是忠臣,莫說九族,如今只剩宇文將軍這一輩了,連帶上夫人也就才兩人,還能再滅?

  他跟了皇帝幾十年自猜出七八分,帝王疑心重,這廂已被氣夠嗆,不料今晨還傳來消息,說是那蘇丹國有意拉攏宇文將軍為人臣,這不就等同於火上澆油,直叫皇上那氣更堵心口嗎?

  常伴君側,朱公公最懂察言觀色,明哲保身,即便是心裡門兒清,宇文將軍行事向來穩重,那是宇文軍的主心骨吶,哪能說罷職就罷職,別說宇文軍百萬將士不依,便是朝中那幾位老臣,也是意見頗深的。

  這道理淺顯易懂,任誰也不會在此關頭強行降罪奪權。

  偏天子打定了主意這麼辦。

  須臾,新茶呈上,是褚靖端來的,見此狀,放下杯盞後從朱公公那接過奏摺,好好整理放到桌角上。

  老皇帝這才平緩消氣,「你打開瞧瞧,瞧瞧他們一個個的都與朕說什麼。」

  褚靖便抽出一張打開來看,實則不看他也知曉,這些日子送到他宮裡的私信不少,粗略掃過,便道:「兒臣以為諸大臣言之有理。」

  哐當一聲,杯盞摔地。

  「連你也是覺著朕老糊塗了?」

  褚靖即頷首低下眉,「兒臣不敢。」

  「不敢,你們還有什麼不敢的?深夜進諫,白日便拿這摺子來煩擾,這天下朕還做不得主了?」

  老皇帝豁然起身,揮手屏退左右,「靖兒你該懂父皇的心思,如今大晉江山泰半握在他宇文寂手上,長此以往,成何體統?」

  褚靖垂首未語。

  「日後你繼任大晉江山,切忌悠遊寡斷,該明白君臣之分,他功勞再大也是臣子,功高蓋主,朕第一個容不得!」

  褚靖微不可查的挑了眉,終是只道一句「兒臣謹記於心。」

  聽了這話,老皇帝才是真正和緩了臉色。

  朱公公又上新茶來,褚靖便恭敬遞上,待他飲盡,才道:「倘若真論功過,宇文將軍於大晉有功,並無過錯,如今大勢所趨,父皇若執著於此,只怕……」

  那空杯盞當即又被摔下,碎了一地。

  褚靖卻只頓了頓,掀袍跪下,繼續道:「只怕父皇寒了人心,君臣不睦,何談江山何談大晉?再有,蘇丹國已拋出優渥承諾,兩兩相較之,明眼人都會棄了大晉,若不是宇文將軍一顆赤城之心,不計前嫌,抗敵前線,現今戰事還能派誰去?」

  「兒臣斗膽,請父皇三思。」

  老皇帝黑了一張臉,一氣之下,又將那沓剛整理好的摺子推下,仍是氣得不行,負手身後繞著殿內來回打轉,最後只狠狠揚一下寬大的袖子,厲聲喝到:「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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