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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兩人離得太近,她甚至能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陸珩深深吸了口氣,用一種乍聽滿是輕鬆,甚至有些苦惱的語氣說:「你這樣,義勇侯會打斷我的腿的,到時我無法隨太子出征,皇上定要遷怒於他。」

  他的聲音微微發啞,仔細一聲,還帶了絲顫抖。

  蘇惜卿聽出他話里的心疼與不舍。

  她雙目通紅,看著他的眼裡全是淚,他英俊的臉龐模糊不清。

  蘇惜卿吸吸鼻子,道:【那這次無論發生何事,珩哥哥都不能再像前世一樣不理我。】

  陸珩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自己想起前世,或是重生了,都是蘇惜卿自己猜測,她其實沒有完全確定這件事,可現在她沒辦法再裝做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陸珩微微一怔,笑著碰了碰她的嘴角,沒有否認,「你就為了這個在胡思亂想?」

  蘇惜卿怯怯的點點頭:【我害怕。】

  【好害怕。】

  她大膽,勇敢,可也不是什麼都無所畏懼,前世她嫁給他時也才十六歲。

  最疼她的大哥人沒了,父親終日鬱鬱寡歡,就連從小喜歡的少年也不要她了。

  陸珩聽見她的心音,簡直想回到過去殺了自己。

  小姑娘不是真的那麼勇敢,而是因為她不那麼勇敢,那麼她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陸珩心疼的把人抱到床榻上。

  蘇惜卿卻一被放下來,就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將腦袋藏在他頸肩,跟一隻撒嬌打滾的貓兒似的,賴在他懷裡打滾,不肯讓他離開。

  還時不時抬頭看他,心音委屈又依戀:【珩哥哥別走,接下來卿卿有好長時間看不到你。】

  她扁扁嘴:【卿卿捨不得你。】

  陸珩心裡不舍,猶豫了下,踢掉長靴,上榻將她抱進懷中:「嗯,我不走。」

  她趁機得寸進尺:【明天也還要來陪我。】

  【出征之前每天都要來陪我。】

  陸珩失笑:「嗯,每天都來陪你。」

  蘇惜卿得到他的承諾,開心的笑了。

  剛剛她說起前世,珩哥哥也沒有否認,她果然沒有猜錯。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躺在自己身旁的陸珩,心裡像被人倒了一勺蜜似的,又甜又綿,將前世所有苦澀全都沖淡。

  陸珩哄了許久,才將人哄睡,垂眼看著懷裡,就連睡姿都充滿依賴,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的小姑娘,忍不住又低下頭,虔誠而又慎重的親了親她的臉頰。

  蘇惜卿醒來時陸珩早就不在。

  太子初次出征,宣帝對此非常看重,不止陸珩奉命隨太子出行,就連太子母家的幾名溫家大將也都名列於冊。

  蘇宸與義勇侯父子兩也是每天都忙得不見人影。

  蘇惜卿的身子原本是由岑大夫調養,蘇以恆從江南請回來醫術更為精湛的江宴之後,每日負責為她搭脈的人就成了江宴。

  此時距離納吉下聘之日,剩不到兩天,這一日,江宴一如往常來到蘇惜卿院裡。

  兩人坐在羅漢榻上,蘇惜卿玉白的胳膊輕輕的放在茶几上,江宴雙目輕闔,閉眼專心幫她診脈。

  冬葵與紫芙低眉順眼站在一旁,畫面一片祥和。

  只是這副祥和的畫面落在蹲在不遠處牆檐上,恰可透過窗戶,將屋內情景盡收眼底的陸珩眼中,就不怎麼祥和了。

  陸珩盯著江宴那三根搭在蘇惜卿腕子上的手指,輕鬆的表情逐漸變得陰沉。

  面目冷峻,眉眼陰鷙。

  陸珩沒想到自己抽空過來偷瞧他的寶貝一眼,竟會看到別人的男人正大光膽的摸著她的手。

  還一摸上去就不放。

  來日他上了戰場,看不到的人,摸不到的人,江宴卻能看能摸。

  陸珩舌尖抵了抵後槽牙,想到之後自己不在,蘇惜卿天天都會和江宴碰面,甚至和他越來越熟,突然就覺得那三根手指極為礙眼。

  有點想砍了它們。

  不,它們的主人也很礙眼。

  江宴原本閉著眼,專心聽脈,卻像是心有所感,又或是陸珩毫不隱藏眼中凜冽殺意,江宴倏地撩起眼皮,抬頭看向窗外。

  陸珩勾了勾唇,痞氣十足的笑了。

  蘇惜卿察覺到江宴臉色莫名冷了下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第32章 「我從小喝醋長大的。」……

  「怎麼了?」冬葵也察覺到江宴的不對勁。

  江宴收回目光, 垂眸搖了搖頭。他收回蓋在蘇惜卿腕子上的帕子,低聲道:「姑娘一切安康,只需按時喝藥便無大礙。」

  蘇惜卿微微頷首, 見江宴說完就提著藥箱離去,沒有多餘言語, 那股面對外男的尷尬也隨之沖淡不少。

  幸好江宴跟岑大夫一樣,都是沉默寡言之人,否則要是遇到一個話多聒噪的,她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江宴一走, 就見紫芙端了一碗黑漆漆, 還冒著熱氣的湯藥進來,濃而苦澀的藥味, 大老遠便能聞著,讓蘇惜卿忍不住皺眉。

  蘇惜卿望著眼前的湯藥, 眉間皺摺更是深了幾分,擺手意示紫芙先放到一旁, 待藥涼了她再喝。

  冬葵知道姑娘討厭喝藥, 剛端起藥碗,舀了一匙黑漆漆的湯藥, 將它吹涼, 準備送到她嘴邊, 就聽見窗外敲起砸石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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