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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苒眼前一黑。這人生在世啊,說什麼都行就是不能說謊,善意的謊言也不行,不然就會有許許多多的謊言等著你去圓。她是懶得再圓了,於是打個哈哈,“殷城當社長後還親自教學?”

  “他說學弟學妹大部分水準都比我高,這事兒他知我知便好,不然他這個社長很沒面子。”其實殷某人還說了,她先天不足,樂感幾乎為零,換言之,就是白痴。

  想到這裡,程雙兒臉色愈發差了。

  其實眾人皆知當初程雙兒進吉他社是為了任苒,可後來任苒跑了,她卻留了下來,跟殷校草一道扛起了吉他社的門面,請注意此處的門面僅指顏值。

  她雖然嘴上叫囂著自己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主兒,任苒卻知她多少還是因為自己,自己那點歉意和不舍,其實程雙兒都看在眼裡。而那些肉麻的感謝的話,她對著程雙兒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但,全都記著了。

  這時程雙兒驀地想起什麼,“說起吉他社…好像昨天有個學弟塞了張紙條給我,我當時急著去圖書館搶位置…被我放哪兒了呢…”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把書包里的東西全倒在了桌面上,“怎麼沒有呢…”

  任苒提醒她,“你昨天穿的牛仔褲兩個小時前洗掉了。”

  “哎呀。”程雙兒一拍腦袋,趕緊把褲子收下來,在兜里掏啊掏,果然有張字條,不過基本已是糊成一團,更別提辨認字跡了,頓覺頭大起來,“我得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底寫了啥。”

  鶯鶯正好洗完澡出來,頭上還包著塊毛巾,忙攔住她,“可別,你這不是讓人家芳心碎一地嘛。”

  程雙兒頓時傻眼了,分貝又高了起來,“你是說,他覬覦學姐?”

  鶯鶯肯定地點頭。

  程雙兒又嚷,“就是老娘我?”

  鶯鶯堵上耳朵,“這不是明擺的嘛。不過這孩子真有意思,都什麼時代了,還玩字條傳情,活該被你個二愣子洗了……”

  字條傳情?任苒盯著濕透的那張紙,那些花掉的字跡,似乎在眼前一個一個地漸次清晰,然後拼湊完整。

  “許寂川,你說你老跟蘇玉妍一起,我是不是該吃吃醋?”

  任苒把書摞得高高的,躲在後面鄭重地寫著這句話,寫了好幾遍,選了張最滿意的。

  她和許寂川平時說話的機會不多,他倒是有部手機,她卻沒有,發簡訊是別想了。

  傳字條這個靈感由來已久了,她卻不好意思寫那些讓人直起雞皮疙瘩的情話,思前想後,竟然寫了這個。

  她將那張字條仔細疊好,一連幾日都揣在口袋裡,卻苦無機會給他。

  終於這日午後,她抱著一摞作業走在樓道間,卻見幾個熟悉的男生三五成群的,正熱熱鬧鬧地抱著籃球往下走。她一眼卻看見了走在後面的許寂川,面容淡淡的,低著頭走自己的路。

  “任苒。”

  有人跟她打招呼,她對他們一笑。余光中卻見那人驀地抬起頭,目光筆直地向她射來,竟是從未有過的灼人。

  她側了身,讓他們先走。許寂川經過面前時,他們對望了一眼,不動聲色卻似是有什麼在撩撥了心弦。她掌心微汗,悄悄將那張字條塞進他的手心。他先是一愣,然後手掌收攏,面色溫柔了起來。

  臉泛起了桃色,做賊心虛地繼續往上走。忽地有些後悔起來,那字條的內容會不會太小家子氣了,畢竟人家是青梅竹馬呢,她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忐忑不定地從欄杆的間隙望下去,正好他也仰著頭望了上來,手裡是一張被打開的字條。他漆黑的眸微眯著,唇角捉狹地上揚。

  她不好意思地對他吐了下舌頭,然後有人聲傳來,她慌裡慌張地跑了。

  又過了一日,許寂川如法炮製地也塞了張字條給她。

  “以後一定注意。”

  寥寥幾字,她卻一讀再讀,那一筆一划,清楚雋永地銘在回憶里,常常想起便一個人偷偷地傻笑。

  ……

  “怎麼辦啊?小苒苒。”程雙兒抱住她的脖子。

  任苒被她嚇了一跳,沒好氣地,“什麼怎麼辦?不喜歡就乾脆點。”

  “像你當年拒絕章加欽那樣啊?也太狠了點……”程雙兒脫口而出後又戛然而止,一雙大眼裝作無辜地眨巴著。

  “早就發現你們偷看了。”任苒白她一眼,“還好意思說,把我一個人丟在江邊喝西北風,自己跟殷城跑了。”

  程雙兒笑得一臉諂媚,“小苒苒,事兒都過去那麼久了,再說了當時是殷城說,走為上策,不讓我們倆會死無全屍。”殷城啊殷城,我是泥菩薩過河,只能先拿你墊著了。

  沒想到任苒十分深明大義地不再計較,卻用異樣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她,“你跟殷城還挺合拍。”

  程雙兒忽然像被踩了尾巴,一下子蹦得老高,“你你你…亂說什麼…我們是很純潔的革命友誼…”

  任苒愣了會兒,把她按回到椅子裡,“我沒說什麼,倒是你激動什麼。”

  程雙兒也愣了會兒,好不容易讓自己平靜下來,復仇的火種又被點燃,笑得一臉神秘,“任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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