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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婆說只留了院門的鑰匙,又奇怪:“怎麼,他沒給你鑰匙?”

  練月扯著嘴角笑,說:“走的太急,忘了要。”頓了頓,“沒關係,等會撬鎖吧,反正這鎖早晚都要換。”

  蔡婆將院門的鑰匙交還了她,說她剛回來,什麼都沒有,做不了飯,讓她晚上去她家吃飯。

  練月謝了她的好意,說沒關係,等會她去隔壁買塊豆腐,燉一燉,隨便吃點就成了。

  蔡婆見她堅持,就隨她去了。

  蔡婆走之後,練月在院子找了塊磚頭,叮叮咣咣砸了好一會兒,方才將堂屋的鎖砸開。

  砸開之後,她推門進去。

  堂屋房門緊閉,卻沒有潮濕的味道,大約是夏天,太乾燥了,倒是有塵土的味道。

  她走到屋裡,四處打量,想找到往昔的熟悉感,卻赫然發現屋裡跟自己走時完全不一樣了。

  首先,西裡屋和外間的隔間屏風換了,換成了衛莊的那副懸零花開的六扇屏風。其次,西裡屋以前堆的是雜物,現在雜物不見了,只剩下了書架。書架也不是原來的書架,而是新書架。書架上原本沒幾本書,現在幾乎被填滿了。再有,書架前還新添了的書案。書案西邊是一副劍架,她一看就知道那是誰的。

  而東裡屋。床被換了。柜子被換了,還莫名其妙的多了許多衣服,當然不是她的,而是一個男人的衣服。桌子也被換了。就連妝檯都換了。

  這些東西一換,使得之前暮氣沉沉涼意森森的老屋子整個跟著亮堂了起來。

  他這半年倒是沒閒著。

  練月摸著那些家具,心裡邊軟成了一片,又軟又酸。曾經一劍封侯的劍客,如今卻窩在沛國小城的小院裡,幫她蓋房子,收拾家務。

  她受了委屈,哭哭啼啼,發泄一通,就過去了。可他不會,他是流血不流淚的人,所以不會哭。也不會撕開傷疤到處對人說。甚至不能恨,強者是這樣,失敗了,只怪自己,不怪他人。

  當年的一切,他都要自己咽下去,他心裡得多苦啊。

  練月走出去,到東邊新蓋的那間廂房前。

  練月這所院子是老院子,新蓋的東廂房為了跟院子融為一體,幾乎全是按照堂屋和灶房所用的材質來的。

  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老磚老瓦,門窗也刻意作了舊,所以東廂房雖是新房,落在這院子裡卻並不很突兀,想必是費了許多心思和功夫,只是不知他為何會突然想在這裡蓋一間房子?

  東廂房沒有上鎖,只是關著,她推開門,走進去。這才發現東廂房裡邊還沒完工,因為地上才鋪了一半,剩餘的一半還是裸露的土地,鋪地磚就摞在牆角,用具則擺在一旁。

  鋪好的那半側也沒閒著,堆著原本擱在堂屋的雜物,以及她的木雕車。

  木雕車被一塊粗布搭著,她將布掀開,原本滿車斗的木雕,現在裡邊就只剩下了一個。剩下的那個木雕,巴掌大小,她拿起來看,發現木雕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她小臂上還挎著一個小竹籃,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出竹籃里擱著香紙,看上去像是上一年她跟衛莊在清遠寺相遇時的打扮。

  練月摩挲著那木雕,木雕光滑,不像只是拋過光的緣故,而像是被人用手指摩挲過無數遍。她想像著衛莊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睹物思人的落寞樣子,就心疼了起來。

  真是個讓人硬不下心腸來恨的人,煩死了。

  練月從東廂房撿了一個趁手的磚頭,將灶房的鎖砸開,發現灶房也被人改動過,改動的主要是灶台。原先的灶台又破又舊,但能湊合用,現在這個很顯然是新砌的,而且新砌的灶洞裡留有灰燼,應該被使用過。

  這院子裡到處都有他的痕跡,看來這半年,他的確很閒。

  雖說衛莊睹物思人,讓練月很受用,可她不見了,當務之急不應該是去找她麼,他窩在這裡做這些,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了?他到底是怎麼找到她的?

  又一想,他是衛莊,也是韓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的確應該有她想像不到的辦法,遂不想了。

  換了衣服,挽起袖子,開始打掃整理。

  練月從井裡提了一些水,先在院子、堂屋和灶房各灑了一些水,然後拿雞毛撣子撣各處的灰塵,撣完之後清掃,之後端了木盆清洗,桌椅板凳,床榻櫥櫃,鍋碗瓢盆等等。

  等清理打掃完一遍之後,已是深夜,她摘掉頭上防塵布巾,坐下來休息。

  忙的時候不覺餓,坐下之後才覺得又累又餓。練月解開包袱,裡邊還有點乾糧,就著涼水啃了兩口,然後從柜子里拿出被衾,敞著門開著窗,也沒熄燈,倒頭就睡。

  還是在自己家裡睡著舒心,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倘若不是有人叫門,她還可以睡得更久。

  她沒脫衣服,沒脫鞋子,聽到敲門聲,直接下床出屋去開門,走的過程中,沒忘了理理頭髮。

  是蔡婆和她大兒媳周氏,就是大年初二看到練月被人圍堵的那位。

  周氏手裡提著一個食盒,說怕她剛回來,不方便做飯,早飯就多做了一些。

  練月接過食盒,陪她們在門口說了兩句,她們就走了。

  練月回到堂屋,打開食盒一看,是一碗粥和一盤雞蛋炒秋葵,練月立馬就餓了。吃完之後,那叫一個意猶未盡。她想,中午或晚上的時候,她還要做雞蛋炒秋葵,太好吃了,以前怎麼沒覺得如此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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