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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水沾身,冷地渾身發顫,男子更用力攥緊懷裡的銀子。他哈哈哈笑起來:「你不過一奴耳,我正在跟殿下說話,殿下還未說什麼,你叫罵什麼?」

  細碎的雪又從天而下,本以為不會得到回應的車窗卻「哐」地自內而開。

  只見一緋紅衣袍的女子靠窗而坐,青絲糾纏,玉膚雪質,堪稱絕色。

  這天底下的貌美女子不知有多少,偏偏那雙眉目凌厲至極,如含著冰雪清凌凌的。

  飄下的幾粒雪落在她的眉眼間,她微皺著眉,才多了幾分人氣:「看夠了?」

  絡腮鬍子一下子呼吸繃緊了,他放低了聲音:「看不夠。」

  他從遙遠的西北之境,來到這繁榮至極的趙國皇城,迷了眼亂了心。

  如今看到這位傳聞中的裕華長公主,他才有幾分清醒。

  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怎麼都看不夠,怎麼能看得夠!

  男子渾身狼狽,眼神卻大喇喇,還真挺大膽的。

  看了他好一會兒,趙棠才看向延福:「走了。」

  延福又瞪了一眼那無禮的男子,快步上車,正要走,裡頭夏竹又遞出去一件毯子。

  接過那毯子時,延福還真有些後悔了。

  駕車經過那絡腮鬍子時,延福將毯子卷著丟過去:「還你的衣裳。」

  男子下意識接過那毯子,暖烘烘間,他忽聞一陣熟悉的薰香氣息,猛地一愣。

  不過下一息,宮門又有了聲響,卻是攝政王陳淮汜出宮了。

  他沒有騎馬,而是上了門口一輛平平無奇的青蓬馬車。

  門口的鬧劇,侍從青山從頭看到尾,便與大人略提了提。

  那男子污了一件衣裳,卻得了長公主的毯子,正被宮門不遠唱歌的那些人簇擁著。

  那男子背對著他們,將那毯子攥地緊緊地,不讓人碰,也不准人靠近,與人嬉笑而罵:「滾開滾開,長公主殿下要我唱歌,我肯定會好好唱的,你們唱的可不比我好多少……」

  陳淮汜的馬車剛走到半路,就被人攔住。

  原來是長公主府的車夫延福,青山往日跟他打過幾次照面,但不熟。

  延福走近了,才道:「陳大人先不要回府,殿下要見您。」

  長公主的車駕停在近處的萬興酒家,正是午後下雪時,可因有貴客突至包場,店家將樓都清空了。

  萬興酒家有七層,是整個皇城最高的酒家。最高樓的視野最好,趙棠就在那的雅間等他。

  陳淮汜沒讓她等太久,只是不解她怎麼有興致來酒樓。

  這裡除了她與他,再沒有其他人了。趙棠坐著輪椅停在窗前,望著外頭簌簌飄下的細雪,輕聲道:「金日升在城裡。」

  匈奴王庭今年的一件大事,莫不過是多了金日升這個親王。金日升與匈奴王單于必是表親,開始挺親密的,但近些時候,這兩人卻反目打起來。

  金日升不知所蹤,單于必暴怒。

  趙棠道:「他剛剛在宮門前唱歌,我認出來了。」

  第54章 不留 登門(捉蟲)

  匈奴王單于必放言要金日升的命, 重金取他首級,顯然是恨他入骨。

  他還命人將金日升畫的栩栩如生,送往各地聽命與他的部落。

  魏崢早半個月以前整理了近幾年有名人士的畫冊給趙棠看, 金日升在其一。畫像中他是個很年輕的男子,一身胡服, 頭髮濃密捲曲,眉目不算深邃, 卻有雙狸花貓一樣的琥珀色眼睛。

  那宮門唱歌之人衣裳並不合身,也未曾束髮,口音奇怪, 頭髮極茂密……頭髮卷可以認為不曾梳理, 但一雙淺色的大眼卻並不多見。那人不畏不懼, 勉強與畫像上的人對上三四分, 除去礙眼的絡腮鬍, 應該會更像。

  還以為唱歌的人是個膽大狂徒,不想卻是個面熟之人。

  關了車窗後,趙棠還微驚, 覺得荒謬, 隨即心念一動,就讓夏竹將毯子遞出去。

  陳淮汜垂眼看那坐在輪椅上,腰背纖細的背影:「殿下不想殺他……你要放虎歸山?」

  共事數月, 陳淮汜都與她有默契了,她不說, 他都能猜到個七八。

  「一山不容二虎,單于必需要對手。有金日升在,匈奴王庭自顧不暇,西北軍也可以歇歇, 」趙棠的視線從外頭的雪景中收回來,才慢慢轉身看向他,「陳大人,我們可助他回去。」

  金日升居然來了皇城,趙棠到現在為止,並沒有想到怎麼將他送回西北的方法。她得儘快跟陳淮汜商量,所以沒回長公主府,就在外頭攔住他。

  下朝後,她在養心殿與幼帝說話,陳淮汜正與張培元在南書院說朝事。等她走了,二人似乎還沒停。

  正好,她也許久沒在高處看過雪,她就在他回攝政王府必經之處的萬興樓等他。

  在中間的八仙桌前坐下來,陳淮汜給自己倒一杯清茶,手勢極穩:「臣不同意殿下此舉。」

  若那人真是金日升,剛剛在宮門前,他就是拿著她送的紅狐狸毛毯子,在那裡炫耀張揚。

  茶水微溫,他一口悶完就放回到桌面上,道:「這人不能留。」

  她還以為他們的想法一致。趙棠既意外,又不解,徐徐轉著椅子向他而去:「為何不能留?讓他們鷸蚌相爭不好麼?」

  陳淮汜轉著手裡的空茶杯,杯子時不時磕在桌面上,震動有聲:「金日升曾殺我西北軍不少將士,他現雖流亡,但為何流落至皇城,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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