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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還在外邊, 尚無什麼稀奇的, 可這兒是魔界, 天魔殿的魔氣更是天然抑制靈修,就連她也是靠著能淨化魔氣的天上星才無什麼不適。

  思及此處,她起身下床, 走出了屋內。

  推開門,謝朝兮竟獨自立在她屋前。他的長髮披散,似是正在歇息的模樣,只是發覺不對,便急匆匆趕到了她這兒來。

  夜裡的魔界暗沉極了,但他的身邊卻如有一圈光暈,熒熒將他的容貌照亮,面目俊朗,身姿挺拔, 如竹一般護在她的身前。

  見到虞芝,謝朝兮的神色放鬆下來, 將外衫脫下,披在她的肩上, 說道:「夜裡涼, 怎就這麼出來了?」

  他的衣衫才從身上脫下,卻沒有一絲溫度,冰涼如水, 透過輕薄的衣料到了肌膚上。

  虞芝笑起來:「你這衣裳,我穿著只怕是更冷了些。」

  嘴上這麼說著,她的手卻將之攏得更緊了些。

  謝朝兮神色懊惱,顯然並為考慮到此事。他本想將那衣衫再拿回來,以魔力將之烘熱,但虞芝的手指捏得極緊,還躲開了他的動作。

  「我可是修士,哪裡會怕冷呢?」她音調輕柔,卻不容抗拒,「去左寒那瞧瞧。」

  謝朝兮說擔心她冷,心裡便是不願她為了左寒的事煩心。哪怕只是虞芝心血來潮,他也不願見到虞芝惦記著那孩子。

  但虞芝如此說了,他也只是抿了抿唇,將話吞進喉間,點了點頭。

  他們並未走出這院子,便有一團黑影兀然砸到了兩人眼前,令兩側的花枝輕顫,濕潤的泥土也揚起在空中,落到方才那團黑影上。

  ──是個人。

  那張臉上還凝固著難以置信的表情,雙目圓睜,連嘴也微微張著,似是要說些什麼。

  死不瞑目的模樣,還有僵硬冰冷的身軀。

  是左寒。

  虞芝只看了一眼,視線並未在他的屍體上停留太久,甚至連難受與心痛的反應都沒有。如同有鮮花被路人折下,她或許會有些驚訝,但卻不會有更多的感覺。因為她並不在乎這朵花的盛放與凋謝。

  她的手不知何時被謝朝兮握住,後者稍側著身,以一個保護的姿態站在她的前邊,周身的魔力蔓延開來,逐漸溢滿了這間院子。

  連空中飄落的花瓣似是都停滯下來,柔軟的邊緣也變得銳利,蓄勢待發著,等待推動它的力量。

  虞仁自黑暗中露出身形。

  他鬚髮皆白,一雙本應閃著精明的光的眼珠此刻竭力裝出和藹的模樣,瞧著有些怪異。

  「你殺了他?」虞芝問道。

  虞仁對這個孫女像是有幾分耐心,答道:「這小魔修實在不識相。祖父想見見你,問問你在哪兒住著他愣是藏著掖著不肯說。這般嘴硬,我便乾脆成全了他,讓他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

  聽他這般說,左寒似是為了自己而死。但虞芝垂著眸子,也未向著那屍體投去第二眼,半點沒有動容。

  她低著頭,看不清神色。謝朝兮的心卻揪起。

  若真如這人所言,左寒是為了虞芝而死,那她是否會將這事就此記住,是否會再也忘不了左寒這個人?

  「這小魔修的屋子竟還有陣法,不然祖父早已找到我們芝兒,芝兒莫要生祖父的氣。」虞仁的目光在這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以為自己尋到了薄弱之處,出聲道。

  他提起陣法,虞芝的臉上微露出一絲疑惑,卻立刻想了明白,看了眼謝朝兮。後者緊張地如同自己才是那個將左寒殺害的兇手,不由自主地想要開口解釋:「芝芝……」

  若當真因為此事而令左寒在她心中留下個再也抹不去的痕跡……

  謝朝兮的心口微堵,悔極之前去左寒屋外添陣法的自己。

  但等他對上虞芝抬起的雙眸,他才發覺方才是關心則亂。

  他早就知曉,這世上沒人會被她裝在心裡。

  左寒不會,他也不會。

  是死是活,對於她而言,並無多大區別。

  至少自己,不會這般輕易死去,還有機會,還有時間。

  見兩人各自不知想著什麼,虞仁臉色微變,以渾厚的靈力將他的話清晰地傳至他們耳邊:「芝兒,在外邊鬧了這麼久,該隨祖父回去了。」

  「回哪呢?祖父。」虞芝終於抬眸望著他,內心深處的恐懼令她控制不住地顫抖,即便她現在已然不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孩子,卻仍然無法抑制身體自發的反應。

  她捏緊謝朝兮的手,語氣冷冽:「祖父,爹爹娘親去後,我便沒有可歸去之處了。」

  她話中的拒絕之意毫不隱藏,令虞仁和藹的神色僵硬起來,生硬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威脅:「芝兒,小時候的你可沒這麼不聽話。是你身邊這麼魔修將你帶壞了麼?」

  靈氣從他掌心揮出,撞在謝朝兮護在兩人身側的魔力屏障之上,火花噴濺開,絢麗之色在夜幕之下將這抹危險染得更深重。

  似是不贊同小輩私定終生的長輩一般,虞仁這話說得如同下一刻便要讓謝朝兮後悔招惹自己的孫女。但處於風暴中心的虞芝卻「噗」的一聲笑出來:「祖父,你莫不是想將他殺了吧?」

  虞仁沒聽出她言辭之中的戲謔,理所當然的將之當成了虞芝對情郎的擔憂。他說道:「芝兒,若是你乖乖聽話,祖父自然不會將他如何。你們先前將紫竹峰那弟子殺了的事,祖父也會幫你們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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