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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如馬上明白過來,龐靖此前自願保護太后,因為那是他的姐姐,可他不願意保護自己的妻子,準備叫人來了。
上官如瞬間做出決定,從床上抓起太后的衣裳,裹在姬扶危身上,拎著他的腰帶向外跑去,在門口對龐靖說:「我把『太后』帶走,要救就一塊救。」
龐靖張著嘴,等上官如出門之後才醒悟過來,他看了一眼易容之後的公主,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太后,不得不做出決定,大聲叫道:「太后!太后跑啦!」
公主也反應過來,重新躺在地上,心中怦怦直跳,她已經聽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不知道上官如的誘敵之計能否生效。
上官如剛一出屋就被發現了,但是只有幾個人上來攔截,等到龐靖叫出聲,一多半人轉而向她追去。
這裡就是石堡,上官如對自己說,拎著姬扶危飛檐走壁,與攔截者間不容髮地錯過,不停地改變方向,忽東忽西,希望能儘可能將江湖人引得更遠一點。
可是追兵實在太多,上官如發現自己還是逐漸陷入重圍之中,留給她的騰挪餘地已經不多。
「把人留下!」隨著一聲斷喝,泰山派掌門苗三問攔住去路,其它方向已經被上百名各派弟子堵死,上官如無路可走了。
「你要就給你。」上官如將姬扶危整個扔過去。
苗三問很是意外,揮劍就要將飛來的人刺死,程屹在後面叫道:「手下留情,看清楚……」
這一聲提醒保住了姬扶危的命,苗三問氣運丹田,單手接過飛來的目標,發現對方沒有使陰招,心中一寬,隨後覺得不太對,作為太后,這個人的重量似乎有點高。
苗三問掀去目標身上蓋著的衣物,將其仰面扔在屋頂上,月光之下,哪來的太后,分明是嵩山派掌門姬扶危,正滿臉通紅地看著他。
「姬掌門,你搞什麼花樣?太后呢?」苗三問聲音洪亮,周圍人都聽到了,姬扶危越發羞愧難當,本來運氣沖穴已有七八分效果,這時真氣滯澀,穴道又被封住了。
幾名嵩山派弟子馬上跑過來解圍,扶起掌門,由功力最高的人運氣助他解穴。
程屹趕過來,臉色鐵青,「那個丫環呢?」
「跳到地面去了,有人在追吧?」一名門派弟子說。
程屹臉色更加難看,早知這樣,還不如只帶少數門派,人雖少,可是配合有序,現在幾十家門派聯手,看上去聲勢浩大,每個人都想著立功,連最簡單的漏洞都防不住。
快要子夜了,程屹心中越來越不安,管不了江湖規則,也顧不上各派的顏面了,直接向泰山、嵩山等五個門派下令,命各派分守不同方向,不得擅離職守。
姬扶危終於衝破穴道,推開本門弟子,恨恨地說:「那個丫環是名高手,武功路數像是西域人。」
「殺手餘孽!」苗三問馬上得出結論,「早聽說西域有女殺手,原來這就是一個。」
姬扶危生硬地點點頭,同樣是大門掌門,是此次行動的領袖之一,他卻在苗三問手中受辱,差點死在對方手裡,心中十分不自在,「活捉女殺手,必然能問出太后的下落。」
苗三問沒注意到嵩山派掌門的怒意,立刻招呼本派弟子與其他追隨者,在蕭王府里追查女殺手蹤跡。
姬扶危衝程屹使眼色,兩人帶著少數弟子,返回小跨院。
「那兩個老婦人就是太后與公主。」姬扶危在路上小聲說,他不想讓更多人染指這份功勞。
程屹大驚,心事與姬扶危一樣,加快腳步,一行十四五人,很快重返舊地。
跨院周圍仍有不少各派弟子,正到處尋找駱家劍客,看樣子沒有意外發生,程屹鬆了口氣,當先衝進房間。
蕭王的細夫人已經醒轉,坐在牆角,還是站不起來,正好與程屹四目相對。
細裊這一晚上驚嚇過度,心裡反而麻木了,面無表情,對闖入者視而不見。
程屹先在心裡贊了一聲蕭王有眼光有艷福,然後猛然一驚:地上的兩名老婦人不見了,龐靖也失去了蹤影,細夫人和兩名丫環的神情分明暗示——
姬扶危落後兩步,反應卻比程屹更快,後躍一步,壓住其他弟子,低喝道:「有埋伏。」
程屹來不及退出了,他的地位都是用交情打造的,在武功上早已生疏,連金環大砍刀都由莊客攜帶,不在自己手裡。
那一劍刺穿了脖頸,程屹沒感到疼痛,只覺得一口氣吸不進來,心裡憋得緊,雙手捂住脖子,阻止鮮血與空氣不停湧出,轉身看著刺客。
駱少雄臉上青筋畢露,眼睛紅通通的,像是喝多酒又被小事惹怒的醉鬼。
自己的外孫極少喝酒,更不會喝醉,程屹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是想問問出什麼事了,為什麼外孫會這個樣子,可那口氣還是沒辦法進入胸膛,他伸出左手,希望外孫能幫助自己,鮮血噴涌而出。
程屹倒下的時候,細裊和兩名丫環也倒下了,再麻木的心也承受不住眼前的場景。
駱少雄一點也不後悔,他是駱家劍客,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已註定,程屹背叛駱家,就再也不是他的外公。
他轉出房門,冷冷地看著外面的人,「誰敢擋駱家的劍?」
姬扶危等人不約而同後退一步,讓他們感到驚詫的不是駱少雄本人,而是那殺死程屹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