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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自從見到荷女,內心深受打擊,聽聞木老頭的一席話,險些被擊潰,沉聲道:「你最會蠱惑人心。」

  「沒錯,老頭擅長蠱惑,那是因為我說出來的都是實話,道理人人都懂,但是誰都不敢或者不好意思宣之於口,這就是虛偽,這就是束縛。好姑娘,你被你的身份束縛得太久了,早該徹底拋掉,換得一身自由。」

  「我的身份?」上官如沒有聽明白。

  「嗯,沒錯,你所做的一切『善事』,其實都是你的身份決定的,而不是你自己。想一想,你是獨步王最寵愛的女兒,從小養尊處優、說一不二,要什麼有什麼,天天指揮別人做這做那,說得直白一點,這就是所謂的小姐脾氣。你跟那些大家閨秀、王族公主一樣,掌控別人的生活已經成為習慣,某天突然醒悟,想做好人,結果還是孜孜不倦想要改變他人。因惡而插手和因善而插手又有什麼區別?都是為了滿足你的一己私慾,炫耀自己擺布世人的能力。」

  上官如狠狠咬著嘴唇,告誡自己不可落入陷阱,木老頭的話皆是毒藥。

  「拋掉束縛。」木老頭兩眼發亮,他一直就想將好姑娘接下水,現在也沒有改變心意,「你就是上官如,想善則善,想惡則惡,關龍王和獨步王屁事?他們有仇,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去,荷女瘋了,卻會比沒瘋的時候少殺許多人,至於老頭,就讓我專心致志修煉死人經吧,提升得越快我死得也越快,這個道理你懂,而且今後我只殺高手,不再濫殺碌碌眾生。怎麼樣?告訴我,你是怎麼練成死人經的?」

  上官如懷疑木老頭偷偷施展了七轉魔音,因為她覺得自己竟然被說動了,「是你教我練成死人經的。」她說。

  第1044章 殺手

  一路從南城來到山上的石堡,張楫能感受到整座城市對今晚那場比武的期待與狂熱,膽大的賭場甚至公開派人上街攬客,「誰勝誰負、誰生誰死,都可以下注,來啊,發財良機,百年一遇!」

  張楫對賭場的吹牛不屑一顧,卻對人心波動印象深刻,獨步王與龍王的比武並非最終決戰,無論勝負,仍要花費巨大代價和長久時間解決對方的剩餘實力。

  可是對璧玉城十幾萬居民來說,這就是決戰,結果將決定璧玉城乃至金鵬堡到底歸誰所有,好像城外的各方軍隊只是擺設,會隨著主人的失敗而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張楫不喜歡這種現象。

  他向獨步王直言不諱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城主比武引來的注意太多了,這很不好。」

  「有什麼不好?」上官伐站在一根石柱面前,好像一位技藝精湛的工匠在琢磨從哪裡刻下第一鑿。

  「比武之後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需要按部就班地進行,可山下的人好像以為這就是結局了,他們會急不可奈,我希望王主到時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你的膽子變小了。」上官伐轉頭看著軍師,很久以前他就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人,如今這種感覺越發強烈,「當初你可是非常支持一戰定勝負,徹底消滅龍王的。」

  「此一時彼一時,龍王當時還很弱小,我也小瞧了他,犯下許多錯誤,現在我要糾正錯誤,將龍王當成勢均力敵者對待。」張楫承認自己的錯誤,但他的語氣里沒有懊悔之意,在他看來,過去之事只是借鑑,聰明人總是著眼未來。

  「現在你也沒有看透龍王。」上官伐望了一眼西傾的太陽,他馬上就得下山迎戰了,此時此刻,他希望傾述自己的想法,張楫並非合適的對象,卻是最有資格的聽眾,「他仍然是一名殺手,無論如何努力,無論地位有多高,他骨子裡仍是殺手。這意味著他更相信手中的刀,軍隊雖然強大,總是身外之物,刀卻是身體的一部分。」

  張楫迎視獨步王的目光——在金鵬堡,他是唯一敢於這麼做的人——發現王主今天跟平時不太一樣,山下的熱情似乎已經悄悄攻入金鵬堡,連最頑固的石頭都受到了影響。

  上官伐轉向石柱,仿佛那就是龍王本人,「他想和我比武,一直就想,就算軍隊占據了絕對優勢,就算沒有中原人的參與,就算心中沒有深仇大恨,他還是要想方設法跟我比武。記得嗎,他親手殺死過師父,親手殺死過主人,這就像一條路,他已經走了一多半,縱然發現方向是錯的,還是要走到底。他想親手殺死我,唯有如此才算終結。」

  張楫暗自思忖他是不是太久沒回石堡了,還是因為天氣陰沉,為什麼呼吸會如此困難?他覺得自己的胸腔像一具老舊的風箱,不知道還能承受幾次擠壓,「龍王是殺手。」他相信獨步王的判斷,停頓一會,繼續道:「王主也是殺手。」

  上官伐沒有馬上回答,左掌猝然擊出,距離石柱尚有一尺左右,快速收回。

  砰的一聲悶響,一臂合圍的方形石柱斷為兩截。

  張楫雙目微睜,顯露出一絲驚異之色,他不會武功,但是看過不少圖譜秘笈,說:「石柱中掌而斷,而地面沒有震顫之感,王主不僅功力深厚,運用得更是出神入化,沒有一點浪費。」

  上官伐更自傲於這一掌發出前毫無徵兆,不給敵人反應的機會,可張楫能說到這樣已經算是了不起了。

  上官伐轉過身,說:「沒錯,我也是殺手。」

  張楫強抑胸中的一聲嘆息,只是呼吸更粗重了一些,「就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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