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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鐵玲瓏恍然大悟似地稍稍揚起頭,綠色眼珠像寶石一樣在燭光的照耀下熠熠閃動,「原來你對別人送給你的東西還是挺有感情的……可你不是要絕情、無情嗎?這對你的劍法沒影響嗎?」
鐵玲瓏純以好奇的態度問話,可就連初南屏也能聽出其中的諷刺意味,他認真地想了想,「不一樣。對劍我不會真的動情,如果有一天它們毀了,我會再換一柄劍;你不一樣……」
「不准提我。」鐵玲瓏嚴厲地說,瞬間變換態度。
「有些人……不一樣。」初南屏調整說法,「在我心裡太重要、無可替代,會讓我患得患失,影響無情劍法的劍意。」
鐵玲瓏冷冷地哼了一聲,初南屏經常無意中說出令她心動的甜言蜜語,這一次卻只是讓她感到不快,「怎麼樣?咱們兩個多月沒見面了,你的劍法恢復沒有?」
「差不多了。」
「但你還想更進一步。」
「忘掉你之後,我還得忘掉自己才行,路還很遠。」初南屏實話實說,全沒想它會造成的傷害。
「這麼說你還沒忘掉我?」
「我不知道。見不到你的時候一切都好,可是只要看到你的模樣……」
「真是抱歉,是龍王非讓咱們在一塊執行任務的,要不要我現在就把臉蒙上?」鐵玲瓏強壓怨憤,聲音平和得仿佛真感到歉意。
「不不不,這不是你的問題。」初南屏急忙解釋,「是我自己心志不堅,怪不得你。」
鐵玲瓏冷笑幾聲,還是蒙上面罩,帶頭走出房間。
初南屏跟在後面,終於明白想要斬斷心中的一段情感是多麼困難。
許小益馬上將地址說給兩人,又拉住初南屏的胳膊想要跟好朋友說幾句話。鐵玲瓏昂首走出房間,在外面等候。
雖然同在璧玉城,他們很少有見面的機會,看著從前的至交好友,許小益突然感到尷尬,就好像同巢長大的小鳥,最後發現一隻是喜鵲,一隻是麻雀,共同點寥寥無幾。
「小初,你到底在幹嘛?」許小益希望通過交談找到友情存在的感覺。
「按龍王的吩咐去監視一所房子。」
「不是,我是說——她。」許小益指指外面,他知道殺手的耳朵都尖,所以刻意壓低聲音,「這麼好的姑娘都被你弄到手了,說實話,你可是讓我刮目相看,怎麼說放棄就放棄了?我糊塗啦。」
「嗯……」初南屏尋思著該怎麼說清楚這件事,「剛認識你的第一年,我曾經嘗試殺死你。」
「我知道,你要練什麼無情劍法嘛,可咱們玩了一整天你也沒動手。」想起往事,許小益心中的友情突然像泉水一樣噴涌,「真的,小初,你這是在害人害己。」
許小益腦子裡全是現成的套話,都不適合現在的這個場合,停頓片刻,繼續道:「想必你也能看得出來,鐵玲瓏是個美女,而且不是小孩子了,嘖嘖……小初,等她被別的男人騙到手,你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如果我後悔,就說明我的劍法失敗了。」初南屏淡淡地說,沒有一點被說服的跡象。
「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嗯。」初南屏想了一會才回答。
許小益了解他,知道這一聲猶豫之後的「嗯」,比別人的一萬句豪言壯語都值得珍惜,「那我就說幾句實話。你當不了殺手,更不是心狠手辣的劍客。你不是那種人,練無情劍法就是個錯誤,及時回頭吧,當一個普通人,沒人逼你非得天下無敵,龍王更不會,他向來好說話……」
「謝謝你。」初南屏沒頭沒尾地插了一句。
「謝我什麼?」許小益莫名其妙。
「咱們從現在起不再是朋友了。」初南屏轉身離去。
許小益摸著自己的小鬍子,自言自語,「還是酒肉朋友好當,唉。」
心裡卻並不著急,這不是兩人第一次鬧彆扭,總會和好的,然後他又想起鐵玲瓏,「長大了。」他嘀咕道,壓下不敬的邪念,真心替好朋友著急。
荷女將上官少敏與韓萱藏在北城的一所大宅院裡,宅院的主人是逃難至此的逍遙海安國國王。
在龍王與獨步王爭奪逍遙海控制權的時候,安王最先做出抉擇,正因為如此,他失去了迴旋的餘地,只能隨著金鵬軍敗退到璧玉城,眼睜睜看著王位落入同族晚輩之手。
發現這處藏身之所全憑偶然,許小益一直沒搞明白,安王是怎麼與曉月堂勾結上的。
初南屏和鐵玲瓏由南城跨河越牆,悄悄來到安王府附近的一所小宅子,路上配合默契,誰也沒有說話。
小宅子是許小益早就安排妥當的,住著一戶來歷清白的商人,為了一筆不算太少的固定收入,商人有意「忽略」家中的一間屋子,禁止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進入,至於誰能偷偷進去,他既不在乎也不想知道。
這間屋子邊牆上有一個小小的窗口,正好面對安王府,不過只在白天有用,晚上的監視還得在戶外進行。
「我負責晚上這一班吧。」初南屏說。
鐵玲瓏冷淡地回道:「不行,我可承擔不起讓偉大劍客心志不堅的罪名,第一晚我來監視,以後輪流。」
監視向來枯燥無味,鐵玲瓏對此尤其厭煩,幾度想要潛入王府,最後還是忍住。如果龍王覺得那個地方有陷阱,十有八九是真的,她不能犯錯,得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