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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聽著司馬桃朱敘述著,李秋顏也不禁莞爾,她大概能想像得到灰頭土臉的千金小姐當時那狼吞虎咽的樣子,那一定可愛極了,也惹人憐極了。

  程瑤當年,對著這樣狼狽的司馬桃朱,大約也是滿心都是愛憐吧,只是可惜,這愛憐與愛憐之間,總也是有差別的。

  李秋顏柔聲問:「就是那兩碗餛飩,讓你念念不忘到了現在?」

  司馬桃朱道:「是呀,後來,我又吃了許多許多的餛飩,什麼餡的我都品嘗過,但卻怎麼吃,也吃不出我當年在那小山村里品嘗到的滋味了。」

  對於這一點,司馬桃朱至今仍是黯然。

  個中的道理她自然都是懂的,她會覺得那是絕世美味,不過是因為當時的她又累又餓。

  可是,當她後來因為這件事情被送回了京城之後,她卻仍是開始習慣在心裡感到不痛快時選擇去吃一碗餛飩,想想當初吃到它時那滿心的幸福。

  司馬桃朱是個容易獲得幸福的人,就好像她現在吃著餛飩就感覺很幸福,但幸福不代表她就不會有失意的時候。

  她畢竟也就是個人,她有血有肉。

  於是這餛飩,她一吃就吃到了現在。

  「秋顏,我是不是很愛開玩笑?」

  李秋顏道:「王妃平時說話,確實是比較詼諧有趣。」

  司馬桃朱抿嘴一笑,道:「你還真是在我身邊待得久了,跟著我的侍女學了滿嘴不愛有話直說的毛病。」

  司馬桃朱低頭看向了清澈見底的湯,看著碗底印著的餛飩攤老闆的姓氏,沉默了良久。

  等到湯都要徹底冷了,司馬桃朱方才淡淡地繼續說道:「在許多人眼中,我的愛恨就跟玩笑一樣,我也覺得確實如此。從小到大,連我自己都經常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幾句話是真,又有幾句話是假。」

  說到這裡,她也不禁停頓了片刻。

  良久,她才終於彎了彎眉眼,道:「可是有些事情,我卻也是可以確定的。就像當年,當程瑤被我給一石頭砸破了頭,我看著她將臉上血一抹,就毫不猶豫地拉著我逃跑時,我是真的有些心動了。」

  一向只恨自己不能活得更長久,享受這世間更多美好新奇事物的她,也就是在那一瞬間,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希望時間就這樣永遠停駐的想法。

  聽到此處,李秋顏望著司馬桃朱難得流露出了的幾分憂鬱神情,沒來由地只覺心頭一澀。

  於是李秋顏情不自禁地,就向著司馬桃朱伸出了手。

  感覺到一陣溫熱傳到了自己的手背,司馬桃朱也下意識地將手翻轉,回握住了李秋顏的手。

  「我也是早該想到的,以我的身份容貌,任何一個似她一般的小兵被我看上了,那都得美得上天,只覺是自家祖墳冒青煙冒得都要燒著他了,可程瑤卻偏偏對我完全無意,連一個藉助我平步青雲的打算都沒有,除了她就是個女人之外,對此,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解釋呢?」

  李秋顏忽然就又想將手縮回去了……

  「那王妃,還會因此而難過嗎?」

  司馬桃朱好像聽到了什麼新奇的笑話一般,道:「難過?我怎麼可能會難過呢?」

  「都多少年了,我只是不明白而已,如今我已經明白了,也就不會再牽掛了。」

  李秋顏心頭一動,道:「你倒確實是看得開。」

  司馬桃朱道:「人生苦短,看不開怎麼行呢?所以秋顏,你還是希望能回沈家嗎?在沈茵將我的程瑤拐走之後,讓沈林也將你拐走?」

  這麼一想,她跟沈家倒真有緣得很。

  李秋顏卻是皺了皺眉,道:「王妃,你不該總是拿兩個無關的人相提並論。」

  「怎麼就是無關呢?」司馬桃朱道,「就像我當年曾真正為程瑤心動一般,如今,我也是在真正地不希望你離開啊。」

  李秋顏望著她們相握的手,明明是她自己先動的手,此時此刻卻像是不慎碰到了什麼燒紅的烙鐵似的,讓她臉都忽然一紅,匆匆忙忙的就想要鬆開。

  但是司馬桃朱的手,又幾時是這麼好松的了?

  李秋顏一時之間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抬起了眉眼,便對司馬桃朱道:「王妃這是做什麼?難道是要搶走大王的人?」

  司馬桃朱笑道:「這時候你就記得我家大王想納你,知道拿他來壓我了?」

  李秋顏道:「我沒這個意思。」

  司馬桃朱道:「那我就告訴你,你說得不錯,但我畢竟與大王不同,與你過去身邊所有人都不同,我會在意你的想法。」

  李秋顏舉起自己被司馬桃朱拉著的手,頗有幾分委屈道:「這就是你的在意?」

  司馬桃朱道:「我總有鬆開的時候,你急什麼呢?我的在意,便是這兩碗餛飩。」

  「怎麼又是餛飩?」

  司馬桃朱揚了揚眉道:「是呀,我說這是最後一碗餛飩,但這是誰在這裡的最後一碗,卻得看你。」

  「看我?」李秋顏一時愕然。

  「你若當真執迷不悟,這就是你在這裡的最後一碗餛飩,可如果你願意陪著我,那我以後,大概都不會再想吃餛飩了。」

  司馬桃朱這句話讓李秋顏一時間都有些痴傻了。

  司馬桃朱是什麼意思?李秋顏覺得自己好像能明白,卻又好像並不太明白。

  「這是什麼意思?」李秋顏一個不小心,就將心中的話給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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