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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她竟然扎破了手指, 碧嵐也不禁走了過來關切地問。

  聽到碧嵐的聲音,李秋顏猛然抬起頭,嘴唇翕動著,似乎是想要說自己沒有什麼事。

  結果,卻可能是因為她的動作太快了,她一句話都還沒能對碧嵐說出來,她的頭腦便像是被吹熄了蠟燭的房間一般,瞬間整個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昏睡前,李秋顏最關心的還是,那被她滴了血的地毯,還能洗得乾淨嗎?

  ***

  就像是再次被哄著半推半就地蒙了雙眼一般,她只能看到眼前一片影影綽綽。

  隱約間,她仿佛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而眼前,隔著朱紅色的絲巾,有一個人影,朦朦朧朧地來到了她的身邊。

  「秋顏,秋顏。」

  那個人總是會如此溫柔地喚著她。

  他的相貌生得很俊朗,聲音也很動聽,他讀了很多很多的書,他甚至是他們那一帶最年輕的秀才郎。

  許多姑娘都在偷偷地仰慕著他,但他卻偏偏在一次去李秋顏家吃茶時,對這個性總是冷冷的李秋顏一見鍾情。

  他文采斐然,既能引經據典賭咒發誓,做出好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又能提筆為李秋顏寫文作賦,洋洋灑灑數百字。

  一句句美麗的辭藻,哄得那時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芳心大亂,幾乎真以為這樣生來就是父母手中棋子的她,終於遇見了那個能夠拯救她的、她今生的良配……

  她分明是還記得的,還記得那一天,窗外初夏的清風輕輕地吹拂在她的身上,是那麼溫柔,也那麼寒涼。

  你說說,為什麼總會有人這樣一邊溫柔地說著愛,一邊又毫不歉疚地去毀掉別人的一生呢?

  「秋顏,你會等我回來嗎?」

  「秋顏,等我高中了,我就可以娶你了,你的父母沒理由再反對。」

  「秋顏,我摯愛你,再次相見,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秋顏……秋顏……」

  ……

  聲聲秋顏,聽得她幾乎要窒息。

  就像是溺水一般,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什麼用來自救,卻是忽然抓住了一隻冰涼的手。

  「秋顏?」

  熟悉的清越聲線在她的耳旁響起,驅散了這些她曾努力想要遺忘的記憶。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在一片明亮中,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司馬桃朱那張過分明艷照人的面容。

  司馬桃朱望著她道:「啊,我只是想給你蓋好被子而已,你抓住我的手做什麼?是把我給當成誰了?」

  她笑盈盈地如此問著,臉上的神情也顯然是想知道究竟誰這麼有幸,能讓她堂堂的文信王妃給他做了一回替身。

  李秋顏難得不在心裡嘲她,而是左右看了一眼,坐了起來,道:「我昏倒了?」

  司馬桃朱道:「顯然如此,嚇得你身邊那丫頭急急忙忙來找我,讓我派人給你叫大夫過來。」

  李秋顏撐著仍有些暈眩的頭道:「一點小事而已,哪裡就要請大夫了。」

  雖然已經在王府住了這麼多時日,李秋顏的骨子裡的小家子氣卻仍然未減,只覺得去請大夫出診是個燒錢的大事。

  司馬桃朱抿嘴一笑,將她整個人又按了回去,道:「大夫說你該好好休息。」

  李秋顏道:「我是怎麼了?」

  司馬桃朱猶豫了一瞬,忽然認真道:「你啊,你是懷孕了,要給靜姝丫頭生個弟弟妹妹了,你說說,這個叫靜遠怎麼樣?寧靜而致遠,我也許比我阿爹會取名字多了,或許兒子叫致遠,女兒叫靜遠……」

  她話說得跟真的一樣,李秋顏此時頭腦昏昏沉沉的,竟是當真就被她的這幾句話給嚇了一大跳,一顆心也本能地開始慌亂了起來,不知自己應該如何是好。

  一個沈靜姝已經夠難辦了,還要再加上一個沈靜遠?不對,她怎麼也叫靜遠了!

  她越想越覺得心急如焚,拉住了司馬桃朱的手就想要向司馬桃朱求助,結果,她才一抬頭,便忽然看到,司馬桃朱眼底那壓都壓不下去的盈盈笑意。

  她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也終於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的癸水一直很規律,本月上旬才剛走。

  一時間,她不禁咬牙切齒了起來:「司馬桃朱!」

  司馬桃朱含笑點頭:「怎麼了?叫我做什麼!你終於學會我的名字了?」

  李秋顏被她氣得要命,天底下到底怎麼會這麼壞這麼惡趣味的人啊!

  「你無聊!」李秋顏梗著脖子道。

  李秋顏雖然氣得狠了,但也留有底線,一句無恥到底是沒有說出口,一隻忍不住去抓枕頭的手,也只是把枕頭給抓變形了,沒有直接往司馬桃朱的臉上砸。

  司馬桃朱頓時笑得更開心了:「你怎麼知道我很無聊?我也許是天底下最無聊的人呢。」

  就在李秋顏猶豫到底要不要丟枕頭時,卻忽然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李秋顏忙要自己爬起來,那邊王妃便已經紆尊降貴親自去應門了。

  出現在門口的,是端著熱粥的沈茵。

  「王妃,秋顏姊姊醒了嗎?」沈茵朝內中探頭探腦地問。

  「醒了,而且馬上就活蹦亂跳了。」

  說完,司馬桃朱順手就拿起了熱氣騰騰的粥碗與旁邊的調羹,又回到了李秋顏的床邊坐下。

  然後,便在李秋顏伸手想接過碗的動作中,舀了匙熱粥,湊至唇畔輕吹了口氣,將調羹湊到了李秋顏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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