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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這一排排白花花的肉體不再是威脅,而成為了我發泄心中忿怒的對象。

  在那一刻,我展現出了自己近四年多來最強大的一面,所有的景象都從我的意識中消失,取代這些的,則是一根根黑色或者彩色、不斷變換的線條。這黑色的線條是那力量達不到威脅程度的攻擊方向,而彩色的,則視顏色的濃淡而分成不同的等級。

  這並非實質上的改變,而是一種意境之中的感應,身處於上百人的包圍中,而且這些人還都是留在最後的強手,我自然不可能不受到一點兒攻擊,那麼惟有將所有的攻擊強度計算到最極致的程度,讓自己儘可能地少受一些傷。

  這霍然而來的混戰,來得快也去得快,因為在我背上挨了兩拳之後,再也沒有手下留情一說,只要不死人,我能怎麼招呼,那便怎麼招呼,無論是雜毛小道教過的小擒拿手,還是破爛掌柜教的滄州武術,抑或是在集訓營學到的那軍中格鬥術,乃至我在生死邊緣中領悟到的那些手段,都在這一刻融合在了一起。

  而與此同時,博採眾家所長,所學頗雜的我在這一刻,突然有了一種明悟——所謂格鬥術,便是把對方打倒。

  條條大路通羅馬,萬變不離其中,化繁為簡之後,便是大浪淘沙,強者站,弱者躺,背牆狂戰並不久,攻勢終於出現了停滯,我環顧四望,瞧見我終於將這密密麻麻圍堵上來的人群給打穿了。

  這一堆白花花的裸男之中,並非沒有高手,有好幾傢伙的修為甚至都能夠比得茅山長老的級別。

  我們過來之前,大師兄交待我們,千萬不要小看天下英雄,尤其是日本,畢竟這個國家對於此類學問的保留,遠遠要比中國深厚,我們很多國粹牆內開花牆外紅,氛圍反倒比國內濃重。不過此刻的我早已是惡向膽邊生,越是硬茬子,打擊得便越是猛,凶煞莫名。

  有一個面癱青年修的是日本著名的「直心影流」,以手作劍,鋒銳之處竟然能夠將靜閣邊上的石欄斬得粉碎,人若挨上,只怕一擊即潰,然而這等高手卻還沒等發揮出最強悍的實力,便被我一招登峰造極的「黃狗撒尿」,給踹中了兜襠布裹得緊緊的那話兒,一聲悶哼,直接砸在牆上,儼然無聲息。

  同樣的情節還在持續,並不是他們不厲害,而是雙手空空,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兜襠布,實在難以發揮。

  一直打得許多高手都給我干翻在地的時候,這些如蟻前附的傢伙才終於停頓一下,讓我得以喘了口粗氣。我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然而這終選結束的鐘聲卻並沒有響起,此時的我雖然大殺四方,然而卻也挨了不少黑拳,一身暗傷,要不是肥蟲子和氣海之中的陰陽魚氣旋雙核支持,只怕也要癱軟到底,然而即便如此,我卻也是豪情萬丈,環顧四方,瞧著那些有點兒畏縮的傢伙,大聲喊道:「還有誰!」

  地下一堆痛苦呻吟的裸男,在這寒冷早春的夜裡,混戰之後熱氣騰騰的汗水肆意流淌,我在這兒張狂地大聲喊著,心中有著無比的痛快——這種快感難以言敘,使得我的精神層面上,都有著讓人戰慄的興奮。

  而就是在我一覽眾山小的激動之時,光溜溜的赤松宮本從斜側里緩步走了出來,推開旁邊兩個搖搖欲墜的傢伙,瞧著一臉張狂的我,冷言奚落道:「打敗了這些垃圾,你還真就以為自己是那名副其實的百人斬了?實話告訴你吧,自從知道我來參加此次會陽節終選、並且誓要奪得寶木之後,我大和民族最優秀的那些青年都沒有前來參加,一是給我面子,二來則是畏懼我。哼,想要奪得最強福將的稱號,你想得太美了,這一次,要麼你死,要麼就踩著我的屍體,去覲見亞也小姐吧!」

  時間有限,這個傢伙也沒有再多說廢話,養精蓄銳的他一步踏前,那地上便有大量的裂紋出現,而下一秒鐘,赤松宮本便倏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舉拳便朝著我的面門砸來。

  轟!這拳頭之上如有火焰,熱風從拳骨之間溢出,充斥著烈日陽剛的兇猛力量。

  這是赤松宮本等待多時的蓄力一擊,本以為能夠一下將我給砸倒,然而他的期待給我一個簡單的不動明王印給封住了,聽到我口中吐出堅定的「金剛薩埵心咒」,後退接地的宮本眉頭一掀,意外地問道:「東密九言,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

  九字真言乃天地至理之秘,道佛巫傳皆有傳承,宮本所學的是日本東密,而我的則是九會壇城,兩者大體類似,然而細微之處卻相隔甚遠。我並不理會他的提問,而是不斷地回氣,心中估量,這才發覺經過這一番混戰之後,再對上這小日本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孰勝孰敗,還真的有些難講。

  這傢伙見我臉色不斷變化,曉得我在回氣,也不耽擱,箭步搶攻,那拳風腿影,宛如暴風驟雨,噼啪落下,我也不懼,與其硬拼,一時間打得頗為熱鬧。

  時間臨近,我不急,而赤松宮本卻越發急躁起來,幾記攻擊給我封擋,臉色一變,一拍胸大肌,突然那兜襠布一陣蠕動,從裡面傳來了兩聲仿佛從遠古荒野傳來的滄桑嚎叫來,那整個天地都冷上了幾分,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這個傢伙渾身變得一片烏黑,氣勢磅礴,傾天之勢即將礴發,然而就在此刻,那靜閣之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鐘鳴——鐺鐺鐺,十分鐘已到,終選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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