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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恭敬說著,而楊知修滿面含笑的臉上卻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似乎情緒攀升到了一個臨界點。

  其實楊知修在得知大師兄即將帶著我上茅山時,便知道這位享譽盛名的大弟子早已胸有成竹,方才會如此沉著。不過他雖然知曉結果,但是並不知道大師兄會有如何手段,會呈示什麼證據,所以之前放任手下的弟子陳兆宏過來挑釁,以及私下偷襲我們,都是想要試探出大師兄的底線和手段,好做防備,到了後來被符鈞警告才收了手;然而萬萬沒想到,黃鵬飛這人簡直就是傳說中那豬一樣的隊友,他的話語,直接給他舅舅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大耳光子。

  至於大師兄為何沒有在之前拿出這證據呢?他之前諱莫如深,不過我還是能夠猜測得到:一來這樣的證據簡直就是兵行險招,十分難得,其二也是因為他了解所有的一切源頭,都是在這茅山之中,在我們面前的這位話事人身上,只有快刀斬亂麻,一擊即潰,搞定了楊知修這邊,其他的地方,都不必太過於操心了。

  楊知修平復了一下心情,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說這樣一個高級臥底,一定能夠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用來做這事兒,暴露身份不能再用,實在是可惜了。

  大師兄也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說是啊,是可惜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事情總是大家都要做的,一個人做不完。陸左付出了太多太多,收穫的卻只有委屈和傷痛,我們這些做後方運籌帷幄的活計之人,總不能夠讓英雄流血又流淚,總不能讓這個世界一點兒光亮都沒有,對不對?

  大師兄犀利的反問,讓楊知修一陣無語,他似乎很想要反駁面前這位外門大弟子的話語,然而卻從台下眾弟子的目光中,感覺到了一種複雜的情緒,有憤恨、有悲慟、有羞恥,以及許許多多難以形容的東西,這些情緒映照在了他的眼中,便成為了一種十分不信任的猶豫。

  楊知修沒有多說話,而是將傳遞過來的千里留影放在手心上,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了一番,然後將手放在了銅爐上,藉助了上面的力量辨別真偽。

  很快他就睜開了眼,點了點頭,指著梅浪手上的文件夾,說的確,如此看來,這裡面的確是有一些人違背了原則,做出了讓人不齒的事情,矇騙了我們所有人,害得我們舟車勞頓,費了不少功夫……呃,還誣陷了忠良,陸左,雖然是你親手將我外甥的脖子給抹乾了血,不過我並不恨你,反而要為你鼓掌,你做得對,沒錯,這樣的人兒,殺了就殺了,不需要為此承擔什麼責任。我明天就聯繫負責此案的西南宗教局,讓他們為你正名。

  聽到楊知修這不咸不淡的話語,我的心中反而沒有了之前那種重獲自由的激盪,更多的只是平靜。

  因為我知道我與黃鵬飛之事,雖然會影響我的一生,然而對於楊知修來說,卻並不是什麼不可退讓的原則性事情,所以在這如山的鐵證面前,承認此前的錯誤,並不是一件難事。當然,他這輕飄飄的話語,不但將自己給摘乾淨了,而且對被追殺萬里的我一點兒歉意都奉欠,依然顯示了他的高高在上。

  楊知修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面作糾纏,揮了揮手,便有人拉著我的衣袖往旁邊離開,我回到了大師兄的後面,看到他的眉宇不展,似乎在為楊知修這反常的行為而思索。

  不過雜毛小道還是朝我舉了一下大拇指,露出了一口白牙,呵呵笑。

  讓人鬱悶的事實就是這樣,越是到了高層,一些事情就越加簡單,黃鵬飛一案,作為最主要的壓力實施者,楊知修這邊一旦承認了我的合理性,那麼下面的事情就十分好辦了,估計等我們出了茅山,那通緝令便已經撤銷了,而相關的正名也即將到來,到時候,我們便不用再披著別人的面具行事,在那警察面前,也可以橫著走,不用擔心身份暴露的問題了。

  我退下之後,茅山宗開始處理內務之事了,有宣布道行考較成績的,有說天象異變的,有講述刑堂內務的,這些事情零零碎碎,而且與我無關,八竿子都打不著,所以我便不詳敘了,過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有些心不在焉的我突然聽到了雜毛小道的名字,被那執禮長老雒洋提及,不由得神情一震,抬起了頭來。

  此刻正好說到了茅山宗掌門陶晉鴻神識傳令,讓雜毛小道在大典之後重歸山門之事,雜毛小道聽到自己的名字,神情一凜,昂首挺胸,走到了我剛才所在的那個空地之上,朝著台上作了道揖,高聲唱諾道:「不肖弟子蕭克明,見過諸位師叔!」

  我抬起頭,見到上面的長老們表情不一,有的歡喜有的愁,也有人面無表情,仿佛昏昏沉沉,直欲入睡。那雒洋朝著中間的楊知修說道:「楊師弟,掌門不在,你代這話事人一職,且由你主持吧。」

  楊知修點了點頭,頓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開始逐漸減少,凝望台下孤單站立的雜毛小道,沉身喝問道:「蕭克明,十年前的黃山,你先是好大喜功,孤軍深入,而後又貪生怕死,不顧同門倉惶而逃,最終使得掌門布置的大陣被破,而掌門孫女陶婷倩也因你身死,回歸山門之後,掌門將你逐出門牆——這些年來,你有沒有明白這裡面的道理?」

  雜毛小道恭恭敬敬地將雙手舉過頭頂,然後拜下,然後沉聲答道:「不肖弟子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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