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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這快過風般的一劍,並未刺中,落了空,那頭殭屍有著尋常同類所不能比擬的敏捷,頭一偏,果真就像一個大猴子般,朝著黃鵬飛一巴掌拍來。

  黃鵬飛不愧是名門子弟,劍勢未老,手腕迴轉,擋在了這爪子之上。然而這一抓雖然被擋住了,但是上面傳遞過來的力量,卻洶湧澎湃得很,將根本沒有多少防備的黃鵬飛給一下子,往後拍飛,砰的一聲,後背重重撞上了那棵老槐樹,菊花生冷,眼睛眉毛都擠成了一團。

  按清朝袁枚《子不語》中對殭屍的分類,共計有白僵、黑僵、跳屍、飛屍、屍魃、屍魔(王)這六等,後兩者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而四級飛屍,我曾在家鄉青山界的耶朗祭殿中見過。當時感覺簡直就不能對抗,倘若不是楊操請神,上了我身(此說法有待商榷),估計我們所有人,都妥妥的掛掉了。

  不過見這一頭,感覺實力頂多就介於跳屍至飛屍之間的存在——這還得多虧了此處乃聚陰匯元的鬼城養屍地,密林遮茂,一棵老槐吸足了陰氣鬼靈,淬鍊身體,這才得來。不過即使是如此,也是十足的厲害,最重要的是它似乎有智慧,一刻也不停歇,朝著黃鵬飛又跳躍過去,揚手就是一抓。

  這傢伙的爪子不知經過多少年歲月的生長,又黑又尖,比那鋼鐵還要硬實。

  一道白影閃過,白露潭擋在了黃鵬飛身前,她的頭髮往上面漂浮豎立,眼睛幽綠,顯然是在短暫之間,請神附體了。集訓營已過半年,白露潭竟然能夠在瞬間請神成功,顯然是已經得到了不少好處,功力精進。她與那老嫗對拼一記,兩者都朝著反方向跌落,白露潭摔倒在地,臉色煞紅,朝我們求救:「陸左,快來救我們,難道你想作壁上觀,見死不救麼?」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和楊操都衝到了草叢中去,而雜毛小道則和司機老姚、嚮導把受了重傷的田師傅,緊急往車裡面搬進去。

  石超在發愣,有些懵懂。

  我沖了十來步,沒曾想身形一滯,感覺有東西將我的腳給緊緊抓住,不讓前行。我本來以為是草梗絆到,使勁一拉,竟然拔出了一隻腐爛的手來。這隻手差不多隻剩下了白骨,骨縫間填充得一些爛肉、泥土和草屑,那十指,將我的大頭皮鞋抓了個牢靠。

  也就在這一刻,我的另一隻腳的腳踝處,也被這麼一隻爛手給抓住,上面傳來了巨大的力道,使得我難以前行寸步。

  我的身體本來在急速奔跑,這一阻攔,上身的慣性還在向前,於是整個人,便重重跌倒在地。

  我的下巴著地,重重磕在了泥土之上,草汁飛濺入口,一股子泥腥味,直衝入我的鼻子裡。

  我摔了個大馬趴,五體投地,正想爬起來,立刻感到身子被七八雙手給緊緊抓住,不得動彈。我心中暗叫不好,往日聽說包坳子的名頭,重要的就是萬人坑,人疊人地埋著,不知死人有多少。我本來並不介意,因為死了太久,全部都是一堆骨頭,而靈魂倘若沒有屍體寄託,根本就寄存不了多久——一堆骨頭,有什麼好怕的?然而我卻忽略了一個事實,倘若這些靈體匯聚,糾結成了一個龐大的意識體,確實可以忽略掉那陰風洗滌,世界排斥。

  在道家的體系中,這種意識體,又被稱作鬼王。

  當然,這只是猜想。

  全身被束,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回想起慧明和尚使用九字真言的意境,深吸一口氣,我口喝一聲「臨」,遇事不動容,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這才發現那些手全部都是從地下的泥土草皮中伸出,一隻手我自然不懼,但是這七八隻,卻讓我一時間,難以動彈。我屈膝,以膝蓋為支點,用勁,將自己活動起來,幾秒鐘後,已有三四隻手被我擺脫,正當我得意之時,我腦袋前方幾十公分的泥土裡,突然出現了動靜。

  我眼睛剛往那裡一看,只見一蓬泥土被頂出,接著一個腐爛的頭顱轟然衝出,朝我張口咬來。

  啊——

  這驟然出來的死人頭將我嚇得半死,猛一縮頭,避開了這東西的啃咬。然而它並沒有放棄,探出半個身子,臘化的臉頰上根本沒有什麼好肉,因為脫水,嘴唇外翻,露出一口又黑又潮的爛牙,朝我咬來。

  我的身子一緊,剛剛擺脫的身體頓時又被十來雙手緊緊摟住。

  我的脖子離那個散發著惡臭的腐屍之口,只有一拳之隔。

  然後,這腦袋被一隻布鞋給踩中,重重地碾壓進泥土裡,濺起許多黃色的屍水來,灑得我半邊臉都是——是雜毛小道及時趕到,他一腳把這頭顱碾爛,然後出劍如風,將纏著我的那些鬼手,全數挑中。他這雷擊桃木劍,專克妖邪鬼魅,上面蘊含的純陽雷意,讓這些鬼手如遭電擊,紛紛撤開。

  我早已被壓製得火冒三丈,一得解脫,立刻躍起來,抬腳就朝著那些尚未縮回地下的腐手踩去。

  雜毛小道的劍,已然點向了我身旁三米處同樣被困的楊操身上。

  這時我才有時間往四處張望,只見這整個一片草叢,黑暗中,已然出現了好多佝僂的身影,影影綽綽的,正朝著我們緩慢走來。這百鬼夜行的場面,讓人看著就不由得毛骨悚然,而白露潭和黃鵬飛兩人,已然被那頭老嫗和十幾頭腐屍給纏住。這處地方,果真是個恐怖的養屍地,我們不敢再往前行,揮手高喊,讓他們兩人朝我們這邊突圍,我們在這裡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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