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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過程十分緩慢,青蟲惑有無數雙觸角,在臉上爬行的觸感也有些恐怖,而我則在旁邊緩慢地說道:「正如我所言,你總是喜歡把痛苦加諸於別人身上,但是從來沒有想像過自己會面臨的這樣的恐懼。被這蟲子爬過,你的身體裡也即將生滿肉眼所看不到的小蟲子,它們吃你的血肉,然後將你發大的神經系統給慢慢撩撥,讓你受盡比別人更多的痛苦——你看,我們並不需要什麼證據,只是讓你得到報應而以……」

  黃一的臉色鐵青,當青蟲惑盤踞到他的額間印堂之時,他終於忍耐不住了,怨毒地盯著我說道:「我們上面會為我報仇的,小子,我死得有多慘,你就有多慘!」

  我笑了,說關我毛事啊?抓你的是國家的有關部門,而我們只是路過的無關人等,怎麼查也查不到我們頭上來啊?再說了,這個世界,誰會閒得蛋疼,為了一個死人去跟偌大的有關部門糾纏不休啊——躲都躲不及呢,不得不說,你還真的是幼稚啊。

  聽到我的這一番話語,黃一氣憤地大吼一聲:「啊……」,然後雙眼呈現出了白色的瞳孔來。

  他嚇昏過去了。

  我和雪瑞對視一笑,擊掌慶賀。

  ——————

  在我循循善誘的威脅、以及青蟲惑趁虛而入之下,黃一昏迷醒轉,開始老老實實地交待起來。

  黃一是南方省道上比較著名的掮客,也是一家討債公司的業務合伙人。

  他平日裡最多的業務,也不過是討討債、處理一些商務糾紛,以及盜竊商業機密的事情,下線里有十來個處理相關業務的人,是合作關係,他負責招攬業務,然後從中抽成,二十多年廝混下來,手底里倒也有幾個有勇氣殺人的漢子,也就是所謂的職業殺手。

  黃一是在06年的時候,經過一個客戶介紹,認識了一個泰國的胖子。那個胖子也是一個情報掮客,但卻是個名動一方、隻手遮天的人物。然後在以後的接觸中,他開始逐漸地折服,而那個胖子又有意拓展在中國區的勢力,故而介紹他加入了一個叫做「契努卡」的互助會組織。

  自從加入契努卡之後,黃一的業務開始得到了很大的拓展,他甚至已經可以挑戰南方省一些老牌的會所,成為了地下世界裡炙手可熱的金牌掮客,很多本地人無法完成的任務,他都可以從契奴卡找到足夠厲害的高手,過來將這些事情完成。

  不過黃一併不是單純的契奴卡成員,當他開始逐漸地接觸到普通人視線之外的東西時,另外一個叫做厄勒德的組織開始進入了他的視線里。那個組織不比契努卡這種鬆散聯盟,管理也很嚴苛,有著明確的目標和級別體系,然而因為厄勒德的潛勢力很大,而且它的目標聳人聽聞,讓人心生嚮往,所以他還跟厄勒德也有著一定的業務往來,也算是外圍的人物。

  如此說來,黃一倒是一個多重身份的傢伙。

  這次給那個叫做傅小喬的女人下降,他是親自跟的,主要還是因為馬炎磊的身家豐厚,有很多重複挖掘利用的可能。為了自己的野心,黃一需要狠狠地趕上一筆,所以馬太太一開始出現,他便開動腦筋,想著有沒有侵奪馬家資產的可能。

  所以即使這次馬太太沒有約他,他也會另外找來,施展各種手段,嘗試將馬家的財產給生吞下來。

  至於給傅小喬下降的那個降頭師,則是通過那個叫做差猜的泰國胖子聯絡的,馬來西亞人,在南亞一帶也算是個很厲害的角色,而且為人很實際,只要給錢,什麼都敢幹。

  我問黃一知不知道如何解降,他搖頭說不知道,對於一個降頭師來說,除非是衣缽相承的師徒,即使是至親之人,都不會將這個秘密告知於別人的。因為很多東西,就如同魔術一樣,沒有揭穿時神奇得一塌糊塗,但是將謎底公布出來之後,原來並不如我們所想像的那般複雜;再有,像傅小喬那種情況,蟲入肉中,除非是降頭師吟誦特有的解脫咒,耗盡精神斷絕蠱毒的孽生力,不然,光是用藥物,只怕很難奏效。

  ……

  整個過程,黃一都處於一種夢遊般的狀態,這是青蟲惑在起作用。

  十年為蠱,百年為惑,雪瑞的這條青蟲子還是有著其獨到之處的。當然,這也是黃一精神陷入崩潰的時候,才能夠有如此的效果。

  審訊室里有視頻和錄音,我們這邊弄清楚之後,把曹彥君叫過來,問是不是讓黃一把那個降頭師給引到國內來,這樣子也好進行抓捕工作,總比萬里迢迢地跑過去的好。曹彥君問黃一現在能不能夠接受控制,不要到時候反水,功虧一簣。

  我看向雪瑞,而她則搖搖頭,說不會的。惑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短暫的迷途,還有一種,是潛意識裡面的植入。現在的黃一既然已經有了恐懼,那麼就很難做出拋棄掉自身安危的事情。

  我聽得寒冷,這能夠控制人意志的蟲子,果然是讓人害怕的存在。

  審訊完畢,曹彥君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我便不一直跟隨。在此之前,黃一已經聯絡到了那個降頭師,用高額的酬勞將其誘騙到國內來,準備進行抓捕。

  在傍晚的時候,馬太太的老公、傅小喬的男朋友馬炎磊來到了局子裡,探望被關押著的老婆。

  我發現這個儒雅的中年男人臉上並不是焦急,而是怨恨。這種怨毒的眼神,讓人想到了恐怖片裡的惡鬼,看著有些毛骨悚然。然後,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七月的南方省炎炎夏日,然而馬炎磊卻戴著一雙黑色的皮手套,也不嫌熱。我若有所思,果然,在曹彥君與馬炎磊的會面中,這個中年男人跪倒在地,拉著老曹的手哭泣,說他也被感染到了,求求政府幫忙給他一併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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