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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說完,這些人就變得靜默無聲了,唯有我們身邊的這黑霧在翻湧,如旗獵獵。

  在我與黃鵬飛對話的時候,其他七人在各施本領,滕曉已然弄出一個羅盤,蹲地擺弄,想算計出陣的破門;而老趙手中的桃木劍揮舞如龍,將邊界的那些黑霧給驅散一些;朱晨晨手中多了四朵紙紮的紅花,花上繪有符文,往前後左右一扔,便囊括出了一個小空間來,可以自由無礙地踩踏上去,不用擔心走空……

  我們的面色凝重,滕曉瞧了一陣,說這些狗日的早已經算計好,暫時沒有明顯的破綻。

  被這陣法困住,對於常人來說定然會驚慌失措地四處亂跑,跌落山崖,又或者被這陰森森的黑霧給浸染,渾身發冷而亡,不過我們卻並不會如此,只有一邊防備,一邊盤算著這陣法的漏洞,然後脫困。就如同再完美的盾牌都會被捅破,再厲害的防火牆都會有病毒一樣,但凡是陣法,總是有漏洞,也就是所謂的生門,只要認真推演,總是能夠找到的。

  然而黃鵬飛顯然不會給予我們充分的時間,從四面八方處傳來了惡鬼的呼嘯聲,陰靈陡顯。

  這些顯然是被黃鵬飛那個傢伙拘過來的孤魂野鬼——茅山宗雖為正道,但門下弟子卻多有些性格古怪之輩,就喜歡研究死人骨頭、鬼魂的玩意,五鬼搬運術以及小鬼養靈術之類的,都是茅山門下所創,不過因為名聲不好聽,故而一直不被正統茅山宗所承認——此等厲鬼一經出現,便在我們的前方游弋,張牙舞爪,發出女鬼哭泣的滲人聲響來……

  嗚嗚嗚……嗚嗚……

  這聲音在耳邊縈繞,或許是從心頭響起,就變得十分恐怖,讓人的心神震盪,莫名地煩躁起來,只想衝上前去,將其打得灰飛煙滅。秦振便忍耐不住,雙手結出與尋常手印不同的形狀,做降龍伏虎狀,準備前沖,沒走兩步身子就往下滑去。

  所幸我心神繃得緊緊,伸手將他緊緊拽著,拉了上來。

  秦振一臉後怕地大叫,說朱晨晨,你的這鎮霧紅花怎麼作不得准?害得哥哥我差一點就報銷了性命!

  朱晨晨一臉委屈,說你的左腳已經跨出了範圍,自然要跌落的……

  兩人正鬥著嘴,我鼻子間突然聞到一股生肉腐爛的惡臭,猛地一轉頭,發現從黑暗處衝出一道黑影,直直地朝著我這邊撲了過來。猝不及防之下,我將秦振往上一拉,推倒了滕曉的懷裡,然後抽刀往前劈去。那黑影不閃不避,我右手中的虎牙匕首結結實實地砍在了它的肩膀上面。

  這傢伙的肩膀又松又軟,我一刀砍下,切落肌肉,濺起了許多黏稠的汁液來。

  接著它與我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力量將我往地上推飛而去。

  我被一具黏滑腐爛的黑影撞得喉頭一甜,眼前有些發黑,當我勉強瞧見這東西的時候,正見到半張腐爛的臉,全是爛肉,張著嘴朝我咬過來。這天色模糊,但是卻還能夠瞧得見景物,我分明看見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沖入我的懷中,在這張尋常人見到一眼就要做好幾宿噩夢的臉上,我瞧見了許多黑頭白身的肥碩蛆蟲,正在那爛得發白的眼窩子裡翻滾。

  炎熱的夏季里,家住農村的朋友參加別人家的喪事,應該有聞過那種腐臭發爛的死人味。

  我懷中的這氣味,比那種死人味濃烈千百倍。

  我懷裡的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殭屍,而是一具七成七的腐屍,它一張口,嘴裡面黃色的屍水和白色的蛆蟲,便滴滴答答地掉落到我的臉上來。那黏液的臭味讓我有一種想死的衝動,憤怒之極的我連著避開了這腐屍的幾口撕咬,右手終於抓著了它的胳膊,使勁一拽,便將其左臂給輕鬆地撕扯了下來。

  它斷臂的傷口處有許多碧綠髮黑的螞蟥在扭動,仿佛外星怪物的蠕蟲楊柳一般搖動著,就要往我的身上爬了過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剛剛站穩身形的秦振顧不得這噁心至極的骯髒,伸手抓住了這頭腐屍的脖頸,往後使勁一掰。那高度腐爛的屍體,哪裡經得住他這麼大的力道,一爪之下,一大坨爬滿蛆蟲的爛肉就抓了出來。

  這傢伙看著爛得跟骨頭架子沒什麼區別,然而力道卻是大得出奇,喉嚨裡面有古怪的咀嚼之聲,十分恐怖。我推了幾把,都被這個傢伙欲女纏郎一般地抱著,尖銳的黑指甲透過厚厚的軍服往裡面伸展,讓我一陣有一陣地肉麻,頭昏欲裂。

  而就在這個時候,老趙果斷出手,手掐法訣,桃木劍斷然定在了這頭腐屍的太陽穴上,運勁兒吞吐。

  秦振顧不得噁心,在後面摟著這個傢伙,口中突然高念一聲佛號,曰「阿彌陀佛」,渾身突然有金光外放,將這腐屍又臭又爛的身軀給震得如同過電一般,抖如篩糠。而我雙手的惡魔巫手已然開始發力,在我們三個人的齊心協力之下,這頭腐屍失去了力量,軟趴趴的如同一條死狗,我翻身起來,把這個渾身腐肉都快要散架了的傢伙抓起來,往著我剛剛看到的那面黑幻斗罡令旗,使勁兒砸去。

  那具七零八落的腐屍帶著一陣腥風飛出,然後黑霧一卷,腐屍陡然不見,所有的景象又都消失,唯有那一支小旗在那裡,浮於空中,靜靜飄動。

  那東西消失無蹤,然而它並非幻想,我身上的這些黃津津的屍水和蠕動的蛆蟲,依舊存在,散發著讓人作嘔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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