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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洞笑了,這笑容裡面充滿了勝利和戲謔,他頭一偏,說那你先講一講你的來歷吧。我深吸了一口氣,說叫做王永發,化名陸左,我來自湘西鳳凰阿拉營鎮的一個小山村,我祖輩都是趕屍匠,後來在一座湘西古墓中挖掘出一本白蓮教的絲帛,開始學習養鬼,我的那個鬼妖便是因緣際會而成,至於為什麼我會這麼早醒過來,我真不知道,這個要問我的父親王三天……

  「原來是苗疆那一塊的蠻巴子啊,難怪了……」

  青洞的語氣中顯露出了名門正派所特有的優越感,居高臨下地看我,說你和這蕭克明、還有曹彥君那個垃圾貨色,是怎麼遇到的?

  我說我曾經在南方省打工,在街頭算命的時候認識的。

  青洞問了我一連串,我對答如流,往日做保險銷售練就的嘴皮子和心理素質終於起了作用,基本上就把這個謊言給越編越圓了。似乎得意於自己威逼利誘的成果,青洞開恩一般地給我吃了幾口肉,寬慰我,說都是同道中人,自然不會為難你們的,你先忍受幾天,說不得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我心中卻寒冷,青虛明明是要把我和雜毛小道練就成怨靈,給融入到了什麼五羅招魂幡中去。

  青洞問完之後,和李晴通過一個木樓梯,離開了這個地下室,而青玄則獰笑著走了過來,對這雜毛小道又是一陣折磨,這屋內布置得有辟邪的法陣,將我體內的金蠶蠱壓製得出不了體內,而青洞身上也有著讓它討厭的玉符。我聽著雜毛小道的哀號聲,心中無比疼痛。

  整整一下午,青玄這個變態變著法子折磨我和雜毛小道,那旺盛的火爐子裡烤著鐵鉗,他用通紅的鐵鉗在我背上畫了一副小雞啄米圖,然後得意地狂笑。他想燙雜毛小道,我故意激怒他,他識破了,卻沒對老蕭下手,又給我燙了一個小蝌蚪找媽媽。那個叫做老魯的漢子,隱藏在黑暗中,一言不發。

  看得出來,他跟青虛一伙人,不是一路的。

  到了傍晚,青虛也來也了,對著我和雜毛小道又是一陣折磨和羞辱,其中之慘狀,便不詳述,最後青虛給我和雜毛小道身上的七大要穴扎了銀針,將我們的氣力封住,不得積蓄。

  第二天清晨,青虛師兄弟三人離開,只留下李晴和老魯兩人看守我們。

  臨走之時,青玄拿著一把小刀,扎在了我手上的腿上,不讓李晴他們包紮,說讓我嘗一嘗流血而亡的恐懼,三日之後,他們自當返回。

  第二十五章 窖門傳來的響動

  我知道煉製怨靈的訣竅——死者臨死前越絕望、越仇恨、越怨毒,所獲得的怨靈級別越高。

  無論科學、玄學還是神秘學,其實一直都在遵守著廣義能量守恆定律,只是相較於科學中的宇宙四大力來說,神秘學的範疇還囊括了精神力。宇宙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這是恆古不變的哲學辯論話題,而據我所知,怨念的確可以稱為力量,這一標準一直被宗教人士所知曉並利用。

  遠在緬甸受害的古麗麗,她便是這種理論的受害者。

  只可惜她太善良,所以不被薩庫朗所利用,而我和雜毛小道則不同。

  因為我們兩個,已經跨越了那個尋常人所看不到的門檻。

  青玄、青虛對我們百般虐待、拷打、精神恐嚇,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們心生怨念,在情緒最濃烈、最繁盛的時候,步入死亡的殿堂,霎那間,升華為恐怖的怨靈。

  青玄捅向我的那把尖刀上面不知道抹了什麼,居然讓傷口中的凝血因子聚攏不到一起來;細小的血順著我顫抖的大腿淌下來,一點一滴地匯聚在地下的一小攤血泊里,滴滴答答的聲音,讓我聽得格外真切。

  因為失血,我感覺到格外的寒冷,一陣又一陣的疲倦往我的腦海襲來。

  等地窖的蓋子被再次合攏,雜毛小道聲音沙啞地問我怎麼樣,你這傢伙可別死了啊?

  我搖搖頭,苦笑,試圖驅動金蠶蠱去將那血給止住,然而當我看到角落黑暗中那個老魯默默注視我的眼神,我卻猶豫了:金蠶蠱終究是旁門左道,天生受制於道家陣法,因為壓制,所以它離不開我的體內,我只有通過肉體觸碰而下蠱,之前我曾經有機會給青玄下蠱——我甚至在背上被那狗日的燙下「小雞啄米圖」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然而我終究是沒有。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已經能夠充分地計算好得失,權衡利弊了。圖一時之快而下蠱,並不能夠將他們所威脅,只能夠讓自己早死。

  我要忍耐,我要潛藏著自己的殺手鐧,用在最準確的時機。

  恰如猛虎臥山丘,潛伏爪牙忍受。

  高手總是有一定的氣質的,我能夠感受得出來,這個木訥老實、如同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老魯,他絕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青虛之所以放心李晴留在此處,也正是因為此人。如果我這裡一旦出現什麼異常,他昨日用來割驢子的那把尖刀,定然會第一時間抹斷我的脖頸,毫不猶豫。

  出於對死亡的敬畏,我忍住了對這傷口的處理,讓它自然癒合。

  幾分鐘之後,血依然在流,在一旁捧著一本小說看著的李晴坐立不安,來回折騰了好幾次,終於忍耐不住這熬人的寂靜,從角落的箱子裡找出了包紮繃帶和止血噴劑,走到了我面前來。

  一直在打盹的老魯這時候突然出言阻止,說讓李晴最好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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