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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湯成見鐵鉤被絞住,便用力往回拉扯,雜毛小道這邊也猛一用力,將那鐵索鏈繃得筆直。

  兩者以這鐵索為媒介,開始比較起氣力來。

  雜毛小道自不必說,打小就有那血玉藏身,一牛之力,這些年的融會貫通,一身蠻力遠勝常人;然而這不知用何種秘法炮製的死人李湯成,卻也並不輸雜毛小道半分,臉不紅氣不喘(呃……如果一個死人也能喘氣臉紅的話,想來是更加恐怖了),竟然將雜毛小道給生生扯住,動彈不得。

  這個時候,便是我陸左華麗麗上場的時候了,我暗自得意,從懷裡掏出震鏡,正要跟那人妻鏡靈溝通一番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左腿上一陣疼痛,低頭一看——我勒個去!

  我看到了一個女人的頭顱附在我的小腿上,正緊緊地咬得正歡呢。

  而那散落各處的人頭,但凡正面朝向我們的,居然都睜開了白色的眼睛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似乎是仇恨,也似乎是歡暢;與此同時,它們的口中,出現了一種如泣如訴的音調,讓人心寒。朵朵已經落在了這個黑髮長長的頭顱上,正奮力地拉動著這個咬我的人頭。

  小丫頭臉憋得通紅,快哭了,哇哇大叫:「不准你強吻陸左哥哥,不准你強吻陸左哥哥,你這個臭女人,起開啦……」

  我一陣無語,搞不明白這小鬼頭的腦子裡,到底在想著什麼東西。

  來不及去顧及奮力較勁兒的雜毛小道和李湯成,我讓朵朵閃開一點,然後一刀重重地砍在了這顆人頭上面。然而因為懸空不受力,這力道通過人頭的咬合力傳遞到我的小腿上,疼得我眼睛一紅,忍不住也留下了眼淚來。我急中生智,跪在地上,將這顆頭顱一陣好剁,喀喀喀,碎成了好多塊,然後伸出左手,一掌拍在其上,寒勁一發,這頭顱中集聚的怨力轟然消散,再無影蹤。

  當我把那小腿上的人頭取下來的時候,發現地上一圈的人頭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各自發出怪異的哭泣聲。

  肥蟲子那暗金色的表皮也發出一種螢火蟲一般的光亮,將我的周圍籠罩著,有一種淡淡的威脅之意。

  灶房裡本來就有些昏暗,而這些人頭一散落,驟然散發出來的黑氣繚繞,視野也就更加的差勁了。我顧不得小腿上血淋淋的傷口,咬著牙弓身站起來,四處張望,防備著下一個撲來的人頭。正在這時,雜毛小道和李湯成用來較力的那鐵索鏈因為鐵質太脆,居然節節寸斷。

  雜毛小道猝不及防之下,朝我這裡跌落而來,將我重重地撞到在地,兩個人滾成了葫蘆。

  突然一陣寒厲的刀光在黑暗中閃現,朝著我們兩個襲來。

  我正好在上面,察覺到這讓人驚悸的一刀之後,想也不想,回手便是一刀。然而這刀刀對撞之下,我的手如遭雷轟,手臂頓時一陣酥軟發麻,根本就握不住刀子,順著這力道往旁邊甩去。那刀光與我碰了一記之後,往回收縮,接著再次前遞過來,就要直抵我的心口。

  也就在此刻,地上那些死人頭髮瘋了一般,如箭朝我們呼嘯而來。

  這些人頭有男的,有女的,有老有少,還有兩個梟陽的,格外碩大,臉似那房樑上掛著的臘肉,牙齒白森森,猙獰到了極點。

  「咄!」

  一聲厲響,卻是雜毛小道舌乍春雷,將這恐怖的氣氛一舉掃空,迴蕩聲不絕於耳。

  雜毛小道在第一時間就穩定下來,抓起了地上滾落的雷擊桃木棍,抖了一個棍花,朝著突襲而來的周林戳去。一寸長,一寸強。這本來都算不上是武器的桃木棍,在最合適的時刻,被雜毛小道以一個巧妙的角度射出,穩穩地攻擊到了周林的……下體。

  當我的視線落到了雜毛小道棍尖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夾緊了褲襠,忍不住地蛋疼。

  這是一種條件反射,但凡是男人都會擁有的一種發自本能的反應。

  本以為是必殺一擊的周林,被雜毛小道借著我身體的掩護,猛然攻出的一棍捅到下身,這個給人感覺陰森恐怖的男人在這一刻,也和最平凡的普通男人一般,發出了一聲精彩絕倫的慘叫:「啊……」這種劇痛讓他握不住手中的尖刀,哐啷一聲跌落在我面前的不遠處。

  這刀子,跟猴孩兒用布條包裹在手上的那種尖刀,幾乎是一種款式。

  臉漲得通紅欲滴血的周林第一反應,不是撲上前來復仇,而是捂著褲襠,扭頭便朝著那後門衝去。我站起來想追,那些彈起來的死人頭顱已經瘋狂纏上了我倆。雜毛小道長棍不好施展,用手配合著攻擊,而我則將那震鏡祭起,口中高呼著「無量天尊」,那一道金光凝而不散,朝著這些人頭連著掃了一圈,全部都跌落在地,不得動彈。

  而這個時候,李湯成已然衝上了前來,張牙舞爪,把雜毛小道撲倒在地。

  雜毛小道這一耽擱,腿上手上就被好幾個死人頭顱給啃到,發出了瘋狂的大叫。我忙不迭地催動著手中的人妻鏡靈,將這幾個死人頭顱中的怨力給震散,而朵朵和肥蟲子也在幫我們,對付這幫蝗蟲一般的死人頭顱。雜毛小道和李湯成互掐著脖子,一個活人跟死人對掐,傻子都知道結果如何了,我左手使鏡,右手便撿起地上周林掉落的那把尖刀,挽起了一個刀花,對著這李湯和的太陽穴,使勁地捅了一刀。

  人的頭顱骨究竟有多硬?我並不知道,但是這刀尖僅僅前進了一小段,就難以再深入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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