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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所有人都在忙碌掙扎著,唯有那個叫做悠悠的小苗女抱著裝有虎皮貓大人的布袋子,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昨天牛皮烘烘、秒殺鮨魚的虎皮貓大人,此刻依舊還在沉睡著。
朵朵因為救我身受重創,至今仍然躲在槐木牌中休養沉眠。
金蠶蠱因為遭受了洞子裡不知名生物的驚嚇,至今僅僅跟我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聯絡。
我發現我可以憑恃的夥伴越來越少了。
四面楚歌的困境中,需要我一個人去面對這慘澹的人生了。
外面的活死人並沒有因為同伴的死亡而停止進攻,它們前赴後繼,陸續地爬了上來,試圖從窗戶外跳進來,吞噬我的血肉。失去了金蠶蠱和朵朵的支持,我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害怕,我已經擁有了氣感,在肥蟲子的幫助下溝通了陰脈與陽脈之海,根骨雷音,即常人所言的「打通任督二脈」,尾閭、夾脊、玉枕三穴可行周天運轉之意,感道學之所在,氣力通達,比常人要綿長和緩許多。
當下我收拾起急躁和恐懼的心情,先結不動明王咒穩定身心,保持不動不惑的意志,接著又快速結出了日輪印。
此印一結,我的渾身陡然一震,一股無形的壓力由內而外地往旁邊擴散而去。
密宗「九會壇城」中的真言「靈鏢統洽解心裂齊禪」,是我當初剛得法門時,用來消磨金蠶蠱抵抗最簡單明了的方法,之後,一直隨著我的成長而威力漸增——世間的法門千萬,大道三千,巫蠱之道終究只是暗地消磨對手的方法,並不適合正面搏殺,故而山閣老引入佛教密宗的至簡真言,結合九種輪印,使得弟子從道,也有了術法拼搏的本事。
我開始只覺得簡單,然而當我從鳳凰古城中返回來時感應到了「炁」之場域,才發覺到大道至簡,始則繁的道理。
我感覺到一股澎湃的力量從心底里湧出來,握著木棒的手上,骨節喀喀作響,衝上窗前去,朝著幾乎要爬進來的活死人當頭就是一棒子,血漿四濺,撒落在我的臉上,變質腐爛的臭肉味立刻縈繞在我的鼻翼間。
我的心中已經燃起了熊熊的戰意,便覺得前面這些奇形怪狀的活死人,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
好男兒,豈能懼怕?
口中不由自主地默念起了「降三世明王心咒」,腦海中嗡嗡作響,無數的佛陀羅漢在裡面浮光掠影而過,我甩了兩棒子,感覺力量源源不斷,越戰越勇,又見馬海波、吳剛兩人負責的窗口有些危機,想也不去想,將窗戶的幾個活死人給捅開後,一個箭步跳躍,竟然就從窗口跳了出來。
我要戰,則一馬當先。
此一跳出,立刻有七八個活死人朝我這邊張牙舞爪地撲來。我也不恐懼,沉心靜氣,感覺到冥冥之中的那一股子氣流旋走,左跨馬步,木棒如蛟龍探出,先聲奪人,將離我最近的兩個活死人給撥開之後,手中這木棒如同出膛的炮彈,狠狠地捅在了一個女性活死人的印堂之上。
砰!
耳邊傳來了顱腔爆裂的聲音,接著滿天的腦漿子合著鮮血迸發。
這一聲炸響將我身上血脈中流淌的邊民血勇,瞬間引發出來,棒打、腳踢、頭頂、刀劈,雙手結印以真言破擊……我與撲將上來的這些活死人戰作一團,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機器人一般,瞬間頭腦變得異常清晰,什麼時候該出腳,什麼時候該抽刀,戰鬥的意識在那一刻,變得尤其敏銳。
戰!戰!戰!打你娘個地老天荒。
戰鬥意識雖然清楚,然而我的頭腦卻是一片熱血,仿佛左右兩個腦半球分開了一般,我足足與窗外兩側的活死人打了大半天,其間砍下了四個傢伙的腦袋,斷肢無數,有的被我打倒了又爬起來,接著再次打倒,心有餘恨地踏上一腳。
不過我也被抓了好幾道傷口,還被扔石頭砸到背心,左眼也中了一拳,腫起一大塊,視線都有些模糊。
好在肥蟲子雖然罷工,但是毒素卻襲擾不了我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亂鬨鬨的,世界搖晃,我聽到馬海波在叫我,回過頭,才發現他一臉惶急地喊我,說你這個瘋子,死人都被你吸引過去了,你以為你他媽的是斯巴達勇士啊?陣快布好了,快些進來。
我環目四望,果然,周圍層層疊疊,除了地上的,竟然有十幾個活死人朝我撲來。
在馬海波的槍枝掩護下,我翻身跳進祠堂內,稍一安穩,便感覺疲倦如潮水襲來。
頭有些發暈發黑。
雜毛小道已經在施陣做法了,口中的咒文一聲高過一聲,與楊操疊加,竟然有排山倒海的氣勢,突然,他劍指北斗,腳踩七星,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開門來!」
第十一章 火離七截陣
早已把門口堵塞物搬走的小周和吳剛死死頂住大門,一聽雜毛小道狂放的怒喊聲,大叫一聲「得令」,將那鐵栓抽走,大門兩側打開。
屋子裡面的火堆熊熊燃燒,門開,立刻有山風攜著熏臭之氣襲來,涼颼颼,陰森森。
我抬頭看去,只見有三四個破衣爛衫的活死人,正搖搖晃晃地從門口走進來。
該死!
我一臉汗顏,不敢去看旁人投向我身上那奇怪的目光——都是因為我剛才「狂性大發」,幾乎將所有的活死人都吸引到了祠堂的左側去,見我縮回了屋子裡,根本就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它們便紛紛攀上窗戶,準備爬進來。馬海波的手槍子彈已經打完了,只有也撿了一根木棒子,朝著窗戶防守呢,雜毛小道朝他揮手,說不用了,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