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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雜毛小道這人倒是個不溫不火的性子,他大剌剌地盤腿端坐在地,掏出那未完工的雙刃人腳獾骨刀,開始用刻刀趕起工來。此刻的他倒比往日進步了許多,在眾目睽睽之下,也能夠心無旁騖地制符。非但如此,他還接話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還要進來?」

  楊操苦笑,說我們進來,幫諸位解除封神榜的標記是一件事情,還有一件,是因為最近兩年,世界各地頻頻發生了許多難以解釋的事情——很多,而且已經威脅到了人類的生存。而這些,都與深淵來客有關,所以我們過來,更多的是為了調查矮騾子這一物種的離奇出現;不可否認,我們也有將這顆石眼納為己有的想法……

  賈微剛剛和戰士小周吵了一架,此刻氣鼓鼓的,也不攔著楊操坦言相待。

  「之所以會跟大家說這些,其實也是打一個預防針,我們現在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就要同舟共濟,不要因為其他的事情來平白耗費氣力。現如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就是逃出生天。老馬他們在外面,會想辦法營救我們的,而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平心靜氣下來,不要內訌,也不要浪費體力。我有感覺,真正的危險,還在暗處潛藏著呢……」

  楊操三十來歲,是個精幹的青年,宗教局五人,除了洪安國之外,就屬他最有領導氣質,一番中規中矩、中正平和的話語說出來,大家惶恐的心情終於得到了舒緩,將自己背包裡面的給養拿出來集中,由楊操、吳剛和馬海波共同看守,靜靜待援。

  因為並沒有長期作戰的準備,所以大家隨身攜帶的給養並不多,大部分都是些戰鬥用的物資,倒是我這裡有些壓縮餅乾、能量棒、巧克力和運動飲料,占了大頭。

  我們各自找了地方歇息,吳剛在調試無線電對講機,然而也許是山體封閉的緣故,聯繫不了外面。

  我也嘗試著讓朵朵或者金蠶蠱滲出去,結果也沒有成功。

  這是一個沒有解法的局,我們所有人都被當作囚徒,困在這麼一個悶熱的洞子裡,沒有敵人、沒有活力、沒有風……有的只是每個人沉重的呼吸。通過那束單薄的燈光,我觀察著留在這裡的每個人,他們的臉上,或多或少都有著一絲絕望。

  在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每年報紙上那些死於礦難者的蒼白數字,在那些數字背後,是否都是和我們一般有著血肉、有著思想的人,是否也在絕望的邊緣掙扎,最後無奈地死去呢?

  他們,是不是會和我一般,在思念著自己的親人,和心中最柔軟的那個她呢?

  雜毛小道一刀一刀地刻著骨刀符咒,朵朵依偎在我的身邊,肥蟲子在夜明砂中鑽來鑽去,我們誰都沒有說話,然而能夠呼進胸腔的空氣,隨著時間的緩慢流走,越來越少了。

  我們,會就這般死去麼?

  第二十章 鐵劍刺眼,天落巨石

  兩個小時過去了,山壁之中沒有一丁點兒動靜。

  時間拖得越久,我們生存的希望就越渺茫,這一點,其實每個人都達成了共識。短短的兩個小時,我們仿佛像過了一個世紀,或許是因為心理的緣故,每個人的呼吸都開始沉重起來,感覺那空氣都變得稀薄了,肺葉也越來越辣,乾燥得令人難受。我的思想已經開始完全地放空了,盤腿跌坐,把自己的心放在一個不可預估的地方,讓它靜靜地停留,去感受那讓人難以捉摸的道。

  這玩意跟泥鰍一樣滑溜得很,而且你越是刻意,它越飄忽。

  大廳里只剩下雜毛小道那刻刀在堅硬骨頭上雕刻的聲音,楊操蹲在旁邊一直看,時不時地跟雜毛小道交流幾句。剛開始雜毛小道還吹噓了一番,說自己師承茅山宗近代符王李道子一脈,惹得楊操嘖嘖生嘆,連賈微都掀開眼皮子,高看了這個猥瑣道人一番。而後楊操的問題越發多了,惹得專心雕刻的雜毛小道一陣厭煩:紅塵煉心,也不是這麼個折騰法啊?於是將他一通罵,楊操鬱悶地往旁邊坐著,不敢說話。

  雜毛小道平日裡就是個笑嘻嘻的二皮臉,然而一旦進入篆刻制符的狀態,就變成了一點就炸的土地雷。

  這是他的執著,也是他的道。不瘋魔,不成活。

  若不是如此的脾氣,也制不出如此精妙神奇的符籙來。

  雖然他給我做的,沒有幾個精品。

  我的思想正處於飄忽無定的狀態時,突然聽到撲通一聲,感覺到有人倒在了地上,我睜開眼睛,發現昨天夜裡一槍崩掉快如鬼影的人腳獾的小張,正在地上翻滾,而旁邊的吳剛等人則抓著他,擔憂地喊著他的名字:「小張,小張你怎麼了?」

  我霍然而起,快步走過去,只見被死死按住的小張全身僵硬,繼而四肢有節律地抖動,面色青紫,呼吸暫停,口吐白沫,黃的黑的嘔吐物也跟著噴出來,灑落在他旁邊人的身上。他眼睛直勾勾地往左上方看,口中的穢物終於吐完了,於是大著舌頭,結結巴巴地喊道:「有鬼、有鬼……不要看我,不要……我有罪……我有罪!」他一聲大叫,似乎要喘不過氣來。

  楊操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小張的頭,右手上立刻多了五根銀針,快疾如閃電,呼吸之間,便全數插在了小張的後腦勺之上。

  我看到這銀針就是一陣心慌,須知人的頭顱是百穴聚集之地,最重要的分布區,稍有差池,便是關乎性命,要不然三叔所中的那鎖魂針就不會那麼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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