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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微也在旁邊幫腔,說我們會給南方局發郵件讚揚的,人民也會記住你的。

  這話聽著像悼念詞。

  我本來是個無所謂的態度,一聽這話頓時就有些不樂意了,這話怎麼聽怎麼都刺耳:老子就是個混日子的臨時工,也沒指望著轉正後在體制里效犬馬之勞,什麼功勞啊、名譽啊都是浮雲,關老子屁事啊?不過吳剛、馬海波也勸我,說他們也要進洞裡面去,將那詛咒給化解,你雖然不在乎,但是清除了那印跡,不是挺好?

  我這才勉強同意,問雜毛小道,他點頭,說想進去看看矮騾子的壁畫藝術。

  那溶洞口之前被用磚封住了,墨綠色的藤蔓低垂,最下面有一個被掏出來的口子,大小剛好可容一個矮騾子出入。因為要進洞中,所以好幾個士兵在用工具將其弄開來。

  雜毛小道盯著洞口右邊處的那個大水坑,裡面的水綠油油的,水藻浮動。他扭過頭來,笑了,說小毒物,你沒感到這裡面有古怪?我蹲身下去,聞到一股腥臭味,卻沒有死水的陳腐。正想回話,突然聽到一聲慘叫,從下方傳了出來,接著就有雜亂的槍聲響起。

  我抬起頭,只見周圍所有的人都亂轟轟地往坡下跑去。

  第十三章 堵門熏煙,紅布透火

  我跟著鬧哄哄的人群往下面跑,旁邊有人高喊怎麼了?下面立刻有人回答說死人了,問是誰,說是劉漢光。

  二十幾米的距離,我們終於跑到了,撥開幾個驚魂未定的士兵,只見地上躺著一個無頭屍體,而他的頭顱,則在十幾米外,被一個戰士捧著往這邊跑來。在頭被砍下來的那一霎那,有大量的鮮血噴泉一般激涌而出,草叢中、小樹上、石頭泥土裡都是血滴,將這一片整個地方都變得血腥無比,我聞著腥甜的血氣,看到那個戰士跑了過來,哭喊著想把這頭顱和身體湊回到一起來。

  破鏡已難圓,何況是人體?無論他怎麼努力,都難以將這兩個東西結合到一起來。最後他放棄了,坐在血泊中像個孩子一樣哭泣。

  我透過斑斑的血跡,看著滾在一旁的那張年輕而蒼白的臉孔,方才明白他們所說的劉漢光是何人。

  小劉,這個我連名字都沒有問全的小戰士,前幾天還在招待所裡面跟我睡一個床鋪,而如今,他卻已經身首分離,魂歸幽府了。在這一刻,我突然感覺生命是那麼的脆弱。即使見慣了死亡的我,在這一瞬間,也有一種強烈的怒意要爆發出來。

  凡是參與圍剿行動的人,都要趕盡殺絕麼?

  如此狠毒!

  看到天天跟自己一個鍋吃飯的兄弟在轉瞬之間就變成了一具死屍,吳剛的眼睛通紅,伸出使勁拽著最近的一個戰士領口,憤怒地咆哮:「你他媽的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戰士也激動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出來,說剛才有一個東西從草叢裡面突然就躥了出來,然後只一刀,就將小張給砍死了……它是個怪物,我們來不及反應,它就跑了!

  胡文飛從旁邊一把拉住狂怒中的吳剛,問那東西帶著草帽麼?

  那個戰士直搖頭,結結巴巴地比劃形容道:「那鬼東西有八十公分這麼高,渾身黑毛,腦袋白,嘴巴尖尖像豬,腳有點像人,但是手跟螳螂一個樣子,很快,跑得跟飛一樣,槍子都追不上……」他說著,前去追趕的戰士也陸續返回來了,為首一個長相兇悍的傢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吳隊,狗日的跑得跟個貓一樣,跟丟了!

  吳剛臉色一變,額頭上的青筋頓時就如同蚯蚓在蠕動,朝著遠處的荊棘叢中大喊一聲:「我艹,你他媽的有本事就過來玩啊!偷偷摸摸算啥子本事?」

  我們默然,感覺周遭的氣氛有一些壓抑。這還沒開始怎麼著,就死了一個人,而且還是在我們這麼一大堆人的眼皮子底下。顯然,矮騾子對於我們的到來,已經了如指掌了。那麼,出其不意地襲擊就變得不現實了。帶隊的洪老大也十分不舒服,老頭兒前兩天開會還說分析了我們上次行動的失敗,說這次爭取不死一個人,完成最終的勝利,然而小劉的死,卻響亮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矮騾子,遠遠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我蹲身看著死去的小劉,看著他的脖子處的斷口,想像著是怎樣利落的一刀,將這個年輕人的命給索去。我突然抓緊雜毛小道的胳膊,說你有沒有覺得他們的描述,很像一個東西?雜毛小道在抬頭找虎皮貓大人,但是那隻肥鳥兒不知道躥到了哪兒去,見我問他,疑惑,說啥玩意兒?我說迅捷的黑影、刀、忽閃忽現……你就不會聯想到什麼麼?

  雜毛小道閉上眼睛想了一下,說難道是神農架耶朗祭殿中斬下他小叔蕭應武左臂的那個黑影子?

  我點點頭,說我感覺好像。

  雜毛小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這一趟,可能真的要麻煩了。正說著,馬海波喊我們到樹邊去。匆匆走過去,一堆人圍攏到一起來,只聽到洪老大說:「……上次任務的當事人,一定要重點保護起來。好了,我們實行第二套方案吧,老吳,你準備好沒有?」

  一直沉默寡言、抽著旱菸的吳臨一點了點頭,說沒問題,現在就開始吧。

  說完,他喊來一個戰士,從他的背包裡面拿出許多陶罐子,然後蹲在地上開始忙活起來。他雖然年歲已高,但是一雙手卻保養得如同少年,而且十分靈巧,不斷地從陶罐子和玻璃瓶中掏出各種的草汁藥水,然後搖晃中和,如同我們上學時做化學實驗的老師一樣,各種神奇。過了一會兒,他將調配出來的一大罐東西,全部都倒在了一張張紅色的布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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