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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也是自家侄子。

  雜毛小道這幾天一直在琢磨這塊玉,現如今已經有了大概的形狀,是一把虎形彎刀,巴掌大,造型古樸,刀法凌厲——雜毛小道往往是靜坐幾十分鐘,有了靈感才下一刀,所以時間慢。不過我相信,這作品若能夠完成,雜毛小道的境界又將躍上一層。這個傢伙倒是越來越厲害了,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始那麼挫?

  我伏地大拜,腿腰碰起,做了一個十分困難的動作,然後完成了這一整套法門,緩緩走過去看。我還沒到,他便睜開眼睛來,看我。我說艹,你的氣感越來越厲害了?他嘿嘿一笑,將玉刀的刀尖指向我,說紅塵煉心,老子已經參透了一些法門了。

  什麼法門?

  他說此生千萬秒,每一次流逝都讓人感動,然而世間之人多如恆沙,唯有了解眾生,方能夠普渡眾生,我已立下誓言:這紅塵滾滾,人性喪失,唯有將人們心中的真善美給喚出來,方能夠解脫……

  我聳聳肩表示聽不懂,他左右看了一下,院子裡只有姜寶在老老實實地打拳念經,湊在我耳朵邊說:「這些日子素得慌,我知道金陵有條學府街不錯,舉目望去皆是正妹,而且最近又正好開學,更有不少新鮮妹子,我們給三叔解完銀針追魂術,不如去那裡嗨皮一下?不過說一句,我好久沒有擺攤算命了,最近囊中羞澀,經費有些不充足,所以……嘿嘿!」

  我眉毛直跳,見老老實實踏著禹步的姜寶朝這邊奇怪地望來,不由得苦笑。

  本以為這個傢伙變了性子,沒成想他隱藏得更深了。

  終究是個好色的命!

  我問他前段時間中了降頭之術,腎不虛麼?他摸摸褲襠,笑嘻嘻,說自從善藏那吊毛掛了,又將那泥娃娃埋在槐樹下,早就好了,不信可以一起去試試嘛。我聳了聳肩,不再理他,也沒有去注意這個小子垂下的眼帘中會有著怎樣的目光,返身走開,朝著剛剛起床的小莫丹走去。

  比起雜毛小道這種猥瑣男人而言,我更喜歡和這種可愛天真萌態的小蘿莉交流。

  太陽漸漸升起,天氣好得出奇,藍瑩瑩的天空上竟然沒有什麼白雲,像一塊純粹的藍晶,陽光照在身上並不是很熱,而有一種絲絲的暖意。日上三竿的時候,我們就吃了早飯,等待著良辰美景的到來。為了這次拔針,蕭大伯已經沐浴戒齋三日,除了昨天去接我們之外,一般都在後院的神台邊,祈求神靈的護佑。

  和南方苗疆祭拜的黑殺大將和赤帝不同,蕭家祭拜的是二郎真君和華陽隱士陶弘景。

  午時為太陽光最為強烈的時辰,然而物極必反,陽極必衰,當陽氣到達極限的時候,其實也是陰氣產生之時,這一個極限時間僅僅只有一刻鐘,而蕭大伯正是要在這一刻鐘之內,將三叔頭顱上的銀針給全力拔出。十三針中有九種銀針,每一種都有著自己獨特的功用,即使有著麒麟胎鎮壓銀針上附屬的邪氣,但是如果拔出手法不果斷準確,定會傷及三叔的大腦,導致面癱、恍惚、失憶、腦淤血或者腦死亡。

  這些才是找蕭大伯過來拔針的真正原因。

  中午十一點鐘,三叔被安放在一個齊腰高的木桌上躺著,接著被擺放在場院之中。我們所有人都站在五米遠的距離,院子外還安排著人在執勤看守,防止有人貿然闖入。在眾人關切的目光中,蕭大伯焚香淨手,在燃燒了一張淨心神咒符之後,盤腿坐起,在他的前方,有用紅布墊著含有麒麟胎的翡翠項鍊。

  這項鍊異常美麗,在陽光下發出璀璨的光芒。

  而虎皮貓大人則掛在銀杏樹的紙條上,眼睛將眯未眯,打著盹。

  時辰未到,我們靜靜等待著。有蟬在叫,知了知了,蟲兒唱秋天,風吹滿庭院。

  12點34分,有風從北面緩緩吹來,擱置在桌子旁邊的紅銅羅盤天池處開始有規律地搖晃,一會東,一會西,而那翡翠項鍊則越發地蒼翠靚麗了。我們所有人都吸氣凝神,睜大了眼睛,蕭大伯這時站了起來,一把抄起紅布上面的麒麟胎,口中念著驅邪的咒語,將三叔緊閉的嘴巴啟開,然後將麒麟胎放置於他的舌下。別人或許看不清楚,然而從「炁」之場域給我的反饋中,我能夠看見三叔的生機在迅速攀升。

  沉寂了半個多月的三叔,開始有了甦醒的跡象。

  蕭大伯結了一個古怪的手印,此手印應該屬於道家,跟我所熟悉的九字真言配套手印有著天壤之別。接著虎皮貓大人開始出聲了,大聲念著穴位和拔針手法,或捻或提,速度快慢、前後順序皆有它一語指揮。關鍵時刻虎皮貓大人絲毫不含糊,完全沒有撒潑罵街的半分模樣。

  我仿佛看到了一個如同《笑傲江湖》中笑談之間指點令狐沖的風清揚,那種高人形象。

  自開始後,蕭大伯沒有一絲毫的猶豫,該果斷的時候一針拔出,該細緻的時候,就如同大姑娘繡花,認真之極。終於,十分鐘之後,三叔頭頂上的所有銀針都已經放入了旁邊的金屬盤中。拔完針之後還不算完,蕭老爺子也走上了跟前,與蕭大伯一起給三叔的身體擠按打穴,疏通經脈。

  如此又過了十幾分鐘,虎皮貓大人銜著一片青色的銀杏葉飛到了桌子上來,將這葉子放在三叔的右眼之上,然後大喊一聲:「醒過來喲,蕭老三……」

  仿佛為了應這話,三叔的喉嚨中發出一聲長嘆,居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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