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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那些人準備找保安了,連忙拉著阿根退回樓下。

  坐回吧檯,阿根仍然心不在焉,跟我說想再去看看。

  我把一大杯酒放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地說喝下去先,阿根也沒有猶豫,一口喝下,喉結咕嘟咕嘟地動著,然後眼睛通紅地看著我,說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很賤?

  我盯著他通紅的眼睛,說阿根,你擔心的那個女人,她不是一個玉潔冰清的聖女,而只是一個下海的小妹!她有過的男人,比你每天見過的女人還多十倍百倍。她來這裡,不是消遣,而是在工作。工作,你懂麼?是你情我願的交易而已,說不定這兩對狗男女已經在包廂里交易了,你在擔心什麼?你不是看開了麼,現在怎麼又是這副尿性,你再這樣,別跟別人說你是我朋友。

  我嚴肅地指著他,說我真心丟不起這人!

  阿根眼睛紅了,身子伏在吧檯上,肩膀聳動著,不停地抽搐著,讓人心裏面難過。我撂完狠話,卻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女人喜歡浪子,然而卻有幾個人能夠做到灑脫不羈?每個人都年輕過,心中總會有一道傷痕,你想要忘卻它,然而時間流逝,偶爾,這傷痕有翻滾了上來,讓你覺得心疼,感到傷痛。

  我不理他,也不去想自己心中那些隱藏在時間背後的往事,拿起吧檯上的酒杯,讓裡面的液體在燈光下搖曳著,感受著迷亂之中的寧靜。然而三秒鐘之後,我的眼睛圓瞪起來。

  天啊,我看到了什麼?

  在我的酒杯中,琥珀色的液體裡面,飄蕩著三個細小的紅色蜘蛛。這蜘蛛是如此的微小,我甚至都找不到可以對比的東西來形容它,如果不算散開的肢節的話,甚至沒有半毫米。它整體分為頭胸部和腹部兩個部分,四對跗節,通體都是紅色的,有極細微的粘毛組成的毛簇,我眯著眼睛,甚至能夠看見它吞吐的口器,上面密密麻麻的利齒……在這個燈光迷亂的大廳裡面,我居然能夠看清楚這麼仔細?

  我擦了擦眼睛,感覺真的是不可思議。

  就在為我的視力增長高興之餘,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在我的杯子裡面,怎麼會多出這麼三隻紅蜘蛛來呢?而且還是活蹦亂跳的。看著在酒液中飄來盪去的紅蜘蛛,這比針眼還小的東西,讓我莫名地生寒起來——這種東西,莫不是人故意放在這裡的吧?

  我立刻把阿根拉起來,這個痴情的男子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我,說怎麼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揩眼睛,我攔住他,指著我的酒杯說等一等,我們可能被人盯上了,酒中有毒。阿根嚇一跳,說怎麼回事?我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喚醒金蠶蠱,感受阿根的身體狀況。

  我心急如焚,金蠶蠱據我外婆聲稱是萬蠱之王,然而只是說它的毒性強效、用處多,並不一定能夠解百毒。要是阿根喝到了什麼連肥蟲子都解決不了的毒素,那就真的慘了。

  我凝神靜氣,感受了半天,金蠶蠱給我傳遞迴來的信息,是沒有。

  這便好,是我杯弓蛇影了麼?我猶豫著,結果肥蟲子不聽招呼,直接拱出了我的體內,飛進了酒杯之中。我嚇了一大跳,雙手連忙捂住杯子,不敢讓外人看到。還好音樂聲喧鬧,旁人自顧自玩樂,並不曾注意這邊,酒杯中的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肥蟲子打了一個飽嗝,然後把那三隻小小的紅蜘蛛給一口吃掉。

  隨後,一種強烈的滿足感從肥蟲子那裡,蔓延到我的意識中來。

  如此滿足,顯然這小紅蜘蛛是劇毒之物。

  有人要害我,到底是誰呢?

  我抬起頭來四處張望,正好對上了一個留著一臉絡腮鬍子的男人。這個男人站在舞池的另一邊,一直關切地看著我,見我望來,立刻低下頭去。我伸出手,讓肥蟲子爬到我的手臂上,然後吩咐阿根,別管那個勞什子王珊情了,找到雜毛小道,不要離開他身邊。我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男人,在還有十幾步的時候,他突然跳起來,朝門口的方向猛跑而去。

  還真的是他,我也不管緣由,拔腿便追。

  夜店裡面實在是太擠了,絡腮鬍如同游魚,滑溜得很,不一會兒就跑到了門口,我哪裡敢把這麼一個陰暗中的潛伏者放虎歸山,於是也管不了別的什麼,放腳追去。出了夜店門口,只見穿著短袖T恤的絡腮鬍朝北邊跑去。我一邊掏出電話打給雜毛小道,一邊使勁地追。

  也許是夜店裡面的音樂太過吵鬧,雜毛小道的電話一直沒有通,都是嘟嘟的響,在這關鍵時刻掉鏈子,氣得我直想把那手機給砸掉。前面奔跑的那個絡腮鬍男人似乎還練過跑酷之類的玩意,身手靈活得緊,我把手機往褲兜裡面一揣,也不管了,咬牙猛跑。

  絡腮鬍子在前面猛跑,我在後面追,這一追便足足追了二十多分鐘,我們從繁華的商業街一直跑過了居民小區,又跑過了小區盡頭的工地,無數的建築在我身邊如風而過,一直來到了一個露天垃圾場。這一路上,不斷有人用詫異的目光瞧著,然而這男人似乎還刻意選了路線,居然沒有碰到一個警察,而且每當我快趕不上的時候,又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終於,在那個中型的垃圾場邊緣,我失去了絡腮鬍子的身影。

  我跟丟了,那個狡猾的傢伙實在是太滑溜了。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垃圾掩埋場,每個城市總會有這樣的地方,空氣中散發著陣陣隱約的惡臭,放目都是堆積垃圾的小山。這個地方,倘若在白天,定然還會見到很多拾荒者(大部分是老人)在此處,邁著蹣跚的步子,試圖從垃圾堆中,翻出一些值錢的玩意來,維持生計。我站在邊緣,四處張望,卻始終沒再看到那個傢伙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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