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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壇做法,是有損精力的,有道之人,尋常時都不願意顯露出來。

  不過此時的雜毛小道卻使盡了全力,並且這個人與他素不相識,沒有給他半毛錢。

  雜毛小道開始變了,或者說我對他的認識越加的深了。他在大部分時間裡,就是一個浪蕩的江湖騙子,然而有的時候,卻偏偏能夠做出一些讓人嘆服的事情來。人或許都有兩面性,只不過在於,你能不能看到,而已。

  隨著雜毛小道劍尖那黃符紙燃盡,最後抵在了老孟的胸口,從膻中穴一直移到了瞳子髎穴,隨著劍尖的移動,一股子淡淡的黑氣,從老孟的身體裡面浮現出來,凝聚在眉心中央處。說是黑氣,其實是一團比旁邊空氣要深一些的氣體,似乎有重量,沉沉地壓在老孟的額頭處。

  旁邊的五個冒險者都湊過來觀看,嘖嘖稱奇。趙中華嘆了一口氣,說還好,這個不是鬼靈,而是一股子怨氣,將這怨氣打散之後,老孟便會醒過來。

  正說著,雜毛小道的桃木劍開始劇烈顫動起來,左挑右抹,似乎在畫一個字,或者一個符號。這符號複雜得很,他腦門都冒出了汗水來,而劍尖越是顫動,這團沉澱的黑氣則越是焦躁不安。最後,雜毛小道大喝一聲,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攝!」

  隨著這一聲巨吼的是他橫空的一劍,堪堪直斬那團黑氣最正中。

  空間中一陣輕微的震盪,莫說是我,便是圍觀的這五個普通人,都臉色一變,感受到了。

  那黑氣如熱鍋上的牛油,春日裡的雪,立刻消逝不見。面如金箔、緊閉雙目的老孟渾身一顫,咳咳咳,嘴裡冒出了血,黑紅色的,順著嘴角流到了臉上,一條血痕。趙中華佩服地拍著雜毛小道,說沒想到蕭兄竟有如此本事,果然不愧是茅山下來的道長。他之前與歐陽指間一起叫雜毛小道作小蕭,此刻又稱蕭兄,顯然是高看了他一眼。有真本事的人,便如同金子,在哪裡都會被人尊敬。

  雜毛小道施完法,耗盡精力,額頭和臉上全是汗水,一邊擦汗一邊說老趙你客氣了,區區小事而已。兩人一陣恭維,而地上躺著的老孟則睜開了眼睛,幽幽地醒了過來。看到我們,一骨碌地爬起來,一臉戒備地看著我們,然後問阿浩,說怎麼回事?阿浩跟他解釋了幾句,然後問老孟是怎麼被鬼上了身?

  老孟先是對我們一陣的感激,然後尤有後怕地說起他的經歷:其實也很簡單,從天台下來的時候他殿後,結果感覺身子一沉,竟然一步都邁不動,接著身上仿佛有蛇在爬,陰冷潮濕,接著感覺那蛇變成了幾道細小的蚯蚓,從鼻子、嘴巴、耳朵和眼睛之中,爬進了他的腦子裡,接著,就是一片的黑暗和冰冷。

  ……

  他緊緊抓著雜毛小道的手,說大師,太感謝你了,無以為報,出去之後一起吃個飯吧?

  說著這話,他的眼睛裡面全部都是小星星。我很難想像一個三十來歲的糙老爺們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表情,而雜毛小道則一邊說好說好說,一邊不動聲色地把手掙脫開來。老孟回頭看了一下,驚訝地問阿燦呢?旁人都無語,丹楓咬著銀牙,眼淚滾滾,說阿燦死了,從五樓跌下去的……

  老孟張大著嘴,眼睛瞪圓,半天沒有說話。

  趙中華在一旁訓斥他們,說你們這些人,頭腦簡直是昏了,哪裡不好玩,跑到這裡來,現在好了吧?還不趕緊下樓返回,報警!一直沉默沒說話的歐陽指間攔住,說先等一等,報警的話,那個東西就縮起來,不敢出來了,到時候再找到它,找到阿根被拘走的命魂,可能會再起波瀾,難上加難了。我想起來,說對,地翻天說那東西藏身在東北角的石柱之中,我們先過去看看,一切再定奪。

  歐陽指間、雜毛小道和趙中華都附和我的意見,說去瞧上一瞧最好,便起身往東北角的方向走去。老孟、阿浩他們不敢在這黑漆漆的過道裡面久留,更沒膽子跑下樓,從原路返回,唯有緊緊跟著我們,亦步亦趨,把我們當作了救命的稻草,仿佛只有在我們旁邊,才會感到溫暖。

  那兩個叫做陌陌和曼麗的女孩子看到雜毛小道顯露了身手,幾乎粘上去,左一聲道長右一聲蕭哥哥,這倆個女孩子長得不差,而且又會打扮,雜毛小道的骨子都軟了三分,嘻嘻地回應著,沒走幾步,電話號碼和QQ號都已經交換了。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交換電話的時候,雜毛小道發現手機居然沒有信號。

  信號被屏蔽了,是人為,還是……

  沒走到東北角,我們路過西邊的柱子時,趙中華攔住了我們,說不對勁。他眼睛一眯一睜,竟然有一縷金黃色的光芒在瞳孔處出現,慢慢的,他走到這根四人方能合抱的石柱之前,喊我們過來看。這是很尋常見的柱子,表明嵌合著大理石花紋的石材,圓接無縫,和我們尋常所見的那種大型柱子一般無二。

  不過經他提醒,我發現這柱子,有些濕漉漉的,返潮,似乎上面還有什麼東西。

  趙中華伸手一摸,把手掌翻給我們看:是血,一層淡淡的血在上面,有著難以形容的氣味在縈繞著。

  這不是東北方向的柱子,而是西方。

  第十六章 凝霧融身

  大廳里總共有十二根承重柱,地翻天給我們指點的鬧鬼柱子,在東北角的方向。

  而這一根,則是在西邊。

  看著趙中華暈染在手上的那抹似鮮血的紅色印子,我們心頭都很沉重。地翻天說死去的那女人,是陰曆七月十五陰時出生,死的時候也是在陰曆七月十五陰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享年二十四周歲。她與殺死她的人無仇也無怨,本來是安穩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卻沒曾想到被擄來至此,灌注在了泥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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