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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一眯,我感覺這眼神尖利,就像破碎的玻璃渣子。

  我深呼了一口氣,說道:「瓷罐帶來了沒有?」他從隨身帶著的一個布袋裡面掏出了裝著朵朵的瓷罐娃娃,平擺在手上,前伸,說:「書呢?」我走到窗前把窗簾拉上,房間頓時暗了下來,我輕喚:「朵朵,朵朵……」朵朵沒有出現,而那男人臉上則浮現著莫名的笑容。

  我說你幹了什麼?他聳了聳肩,嘴角一抽動,瓷罐娃娃立刻飛出一道白線,朵朵出現房間裡,見到我,跑過來依依呀呀地張嘴,緊緊地抓著我的衣擺,躲在我後面,像一個受驚的小獸,精緻的小臉上寫滿了恐懼。

  他平擺雙手,說:「看看,我只不過是想告訴你,控鬼之術,我比你精通,所以你不要玩什麼花樣,來,把書給我,我們兩銷!」我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當他說到「我們兩銷」地時候,眼神不自然地往旁邊瞥去——這表現實在否定自己說的話語。

  心情跌到了谷底,這狗曰的,不會是想要殺人滅口吧?

  我把緊緊抓著的皮包往前伸,他手一翻,我看見這傢伙手上的顏色明顯比露出的胳膊部分顏色不一樣,顯然是戴上了肉色剝皮手套,這傢伙真夠謹慎的。我們兩個相隔一米,他接過了我的黑色皮包,而我也拿過瓷罐娃娃,手指一觸,我立刻就感覺到一陣灼傷刺痛之感,感覺身體裡面爬進去了幾隻細小的火螞蟻。

  我眉頭一皺,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敢給我下蠱?」

  他收過皮包哈哈一笑,說傳說金蠶本命蠱百毒莫進,我倒是很想看看。

  我中的是癲蠱,中蠱毒之後,半日發作,人心昏、頭眩、笑罵無常,飲酒時,藥毒輒發,人癢難耐,忿怒兇狠,儼如癲子。這是小兒科,往日兩廣之人常用,最普通的治法是嚼用檳榔,即可預防或緩解。我見著他一副成竹在胸、掌控場面的表情,心中大憤卻無奈,惟有讓體內的金蠶蠱忙著解毒,以免毒入腑臟,用布包好瓷罐,腳步移動著,說我可以走了麼?

  他伸手攔住,說等等,你驗了貨,我可沒有驗貨。說完他低頭把皮包打開,翻看時,他肩膀上的那隻袖珍猴子一直瞪著我,警戒得很,而我的右手已經已經抓住了褲兜裡面的瑞士軍刀。老傢伙翻了一下,拿出兩本書,草草瀏覽,抬起頭,眯著眼睛說書呢?書到哪裡去了?我強作鎮定地說不就是在你手上麼?

  怒氣在第一時間填充了他的眼睛,我感覺他的晶狀體瞬間變成了紅色。

  「你竟然有狗膽來騙我?!」他憤怒地狂吼著。

  第十章 猿屍降,雜毛道士算計強

  這老傢伙一發怒,肩膀上的猴子立刻就齜牙咧嘴,朝我躥來。

  我中了癲蠱,身子正難受,但見這死猴子猛地撲來,爪子指甲烏黑尖銳,也不敢懈怠,摸索瑞士軍刀的右手立刻出兜,往前一揮。要說我身體素質的進步也不是一點兩點,這猴子快疾如風,而我出手卻似閃電,後發先至,一刀就劈在那猴子頭前。

  它倒也敏捷,橫手一擋,堅硬銳利的爪子竟然和鋼鐵刀刃擦出火花來,被我一震,彈到一邊去。

  我那瑞士軍刀的刀刃不過八厘米,加上刀身也不到二十公分,我往後退了幾步,剛一站穩,只見那個老傢伙把手中的《三國演義》朝我猛砸來,我偏頭一閃,躲開,他張大嘴低吼了一聲,臉上突然黑色霧氣縈繞,開始長起了稀疏的黑毛來,臉腮、脖子、額頭……這黑毛長得極快,幾秒鐘,便跟猴子一樣了。

  我失聲大叫道:「猿屍降?」

  我沒有想到這個傢伙居然把自己煉製成了降頭本物。什麼叫做猿屍降?

  這裡的猿屍,指的是東南亞叢林中獨特的一種猴子,學名叫作Mandrillus sphinx,也叫做山魈(跟前面提到過的矮騾子不一樣),有一張色彩艷麗的臉,性暴躁,尤其雄性,體強壯,敢與敵害搏鬥,十分少見。有巫者認為它有溝通神靈的力量,待其死後,腐化屍體,從顱腔中取出少量的紅白色液體(血液和腦漿混合物)和大量半腐化狀毛髮,塗抹於人體,日夜祈禱念咒,最後人便能夠化身為山魈,力大無匹,一躍幾丈。

  古時常有邪惡的巫師和宗教人士,用猿屍降來煉製護壇武士,維護其權威。

  然而,這也是一種非人性的手法,被下降之人,平時雖然可以如常人一般,正常生活,然而每當月光如水之時,圓月當空,全身各處、三萬七千穴竅之中奇癢無比,根根毛髮長出,皮膚鮮血淋漓,痛苦不堪,惟有吸食鴉片解痛,長此以往,精神異常,壽命不過十年。

  這些我也只是在雜談裡面有所記載,還好奇地查過資料來對比,沒成想還真的碰上了。難怪這個傢伙說殺我輕而易舉,並非難事呢。我看著窗戶,連忙擺手說道:「叔你先別急,先別急……我跟你說實話,那本書我已經遵照我外婆的囑咐,早就把它燒掉了,不過內容我還記得呢,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給你一一複述出來的……」

  喊著話,我終於知道這個傢伙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

  因為,在《鎮壓山巒十二法門》的雜談裡面,有一段洛十八關於對解猿屍降的論述,很有可行性,我也是看著有趣(有沒有感覺像狼人?),所以才對這一巫法印象深刻。

  然而,這人一入臨降狀態,理智便大部分被本能所淹沒,哪裡能聽我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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