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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一模一樣。人們賦予了巴薩璜魔法般的特徵,是神話中的傳奇人物。」

  「我原以為這只是新聞中給罪犯安上的名號而已……因為罪犯是在森林裡殺的人。」岡薩雷斯博士說。

  「哦,這是不對的。」特卡琴科博士叫道,「巴薩璜是不殺人的,他只是照顧、保護純潔的事物。」

  阿麥亞認真地看著特卡琴科博士。突然她想起了姐姐蘿絲的話:守護純潔。

  「守林人認為你們要找的兇手就是巴薩璜嗎?」

  「他們只是認為存在巴薩璜。」約南說,「他們覺得,我們認為是熊的那個東西就是巴薩璜,但是這與殺人案件沒有任何關係。他的出現可能只是因為收到大自然的召喚,來追捕那個兇手,保護山谷的平衡。」

  「這可真是個美麗的故事。」岡薩雷斯博士承認道。

  「但是這只是一個故事而已。」阿麥亞站起來,想結束這個話題。阿麥亞穿上羽絨服走向停車場。她決定開約南的車,把自己的車

  停在這裡。她拿出手機撥了詹姆斯的電話號碼,想告訴他今晚她要去韋斯卡。停車場有些昏暗,但是咖啡廳的落地窗透出一縷縷白色的光線,另一頭的餐廳的窗戶也透出更加溫暖的光線。阿麥亞一邊等詹姆斯接電話,一邊觀察在餐廳吃飯的人們。這時,她看見了弗洛拉。弗洛拉穿著一件緊身的黑色襯衣,身體前傾,眉目傳情,露出矯揉造作的風騷之意。阿麥亞感到很好奇。她在汽車之間走了幾步,想找一個好一點兒的角度看得更清楚一些。詹姆斯接起了電話。阿麥亞簡短地和他說了幾句剛才想好的話,告訴他等回來之後再給他打電話。阿麥亞與丈夫告別的時候,弗洛拉站了起來,靠在一個男人的身上,用手挽住那個男人的手臂。那個男人是蒙特斯!蒙斯特笑著和弗洛拉說了幾句話,阿麥亞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是那些話把弗洛拉逗樂了。弗洛拉把頭仰到後面,很明顯那是倚門賣俏的姿勢。突然,弗洛拉轉頭看向窗外。阿麥亞吃了一驚,馬上轉過頭,想躲起來。一不小心她的手機摔到了車底。過了許久,阿麥亞才意識到,停車場的燈光如此昏暗,弗洛拉是不可能看到自己的。

  阿麥亞撿起手機。這時,約南和兩位博士一起走出咖啡廳。她讓約南開車。約南似乎說了什麼,但是她心不在焉。當他們慢慢駛出酒店的停車場,阿麥亞輕輕地嘆了口氣。她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麼會有如此驚慌失措的反應。

  第34章

  恩格拉斯姑媽打開一副新的馬賽塔羅牌的封條。她把紙牌從盒子裡拿出來,和往常一樣,一般洗牌一邊祈禱。她知道這次面對的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東西,雖然這不是新的事物,而是多年前當年幼的阿麥亞用塔羅牌卜算出的老敵人。今天,當蘿絲幫妹妹占卜的時候,這個古老的威脅再一次將它骯髒的嘴臉和觸角伸到自己小侄女的生命中。

  阿麥亞從小就像極了恩格拉斯姑媽。和阿麥亞一樣,恩格拉斯姑媽憎恨那個她出生的地方,厭惡那些植根於人們生活的習俗、傳統和歷史。她儘自己所能逃離那個地方,她終於達成了所願。為了能夠獲得獎學金讓她能夠遠離這個地方,她懸樑刺股。她先去了馬德里,然後去了巴黎,在索邦大學學習心理學,大革命後的巴黎充滿了自由和夢想,在恩格拉斯眼前打開了另一個世界。她就像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客人,盡情地發現生活。她更加厭惡那個天空總是鉛灰色,深夜裡總是河水咆哮的黑暗山谷。塞納河寧靜而莊重,整個巴黎都蕩漾著愛的氣息。她被完全吸引了。她決定再也不回艾利松多鎮了。

  在大學的最後一年,她認識了簡·馬丁。他是比利時一個有名的心理學家,是大學裡的名譽教授。簡·馬丁比她大二十五歲。他們在那個學期偷偷摸摸地約會。恩格拉斯一畢業,他們就在巴黎郊外的一個小教堂里結了婚。簡·馬丁的三個妹妹、妹夫、孩子和一百多個朋友來參加了婚禮,但是恩格拉斯的家人沒有來。她跟她的小姑子說,她的家庭很小,她的姐妹們都忙於工作,父母則年紀太大無法旅行。但是她把真相告訴了簡·馬丁。

  真相是恩格拉斯不想見到她的家人。她不想和家人說話,不想問及那些鄰居和認識的人,也不想知道山谷最近發生了什麼,她不想山谷的人在巴黎依舊對她有影響力,因為她覺得他們會把山谷中水和山的能量帶過來,當他們在艾利松多鎮出生的時候那種能量就嵌在他們的體內。簡·馬丁聽她這麼說的時候笑了,她仿佛是一個在敘述噩夢時被嚇壞了的孩子。簡·馬丁就像安撫小孩兒一樣安慰她,溫柔地說:「恩格拉斯,你已經是成年人了。如果你不想他們來參加婚禮,那不叫他們便是。」說完便繼續看他的書,這個對話就像是選擇檸檬蛋糕還是巧克力蛋糕一樣輕描淡寫。

  生活不能對她再慷慨了。她住在世界上最美的城市裡,在大學的氛圍里,她內心平靜,有絕對的安全感,那種感覺讓她覺得自己擁有了世界上的一切,唯一缺少的只有孩子。恩格拉斯在這個美好的夢境沉浸了五年,但是一直沒有懷上孩子……直到那天,簡·馬丁穿過巴黎辦公室前的小花園時,突然心肌梗死去世了。

  恩格拉斯已經不記得那些日子她是怎麼過來的。她一定是暈過去了。但是她記得自己一直很冷靜,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因為她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接下來的幾周里,她只能靠吃藥來逼迫自己睡眠。眼睛哭得腫腫的小姑子經常來看望她,想照顧她。但是這可能嗎?她那冰冷的、停止跳動的心臟已經隨著簡·馬丁一起埋在了巴黎公墓里。直到一天晚上,她滿頭大汗地從尖叫中驚醒,她知道為什麼自己白天不哭泣了。她從床上起來,找遍了房子裡丈夫的痕跡,雖然他的眼鏡還在,他看過的書翻到標記過的那頁,他的拖鞋,廚房裡裝飾日曆的他的書法還在,但是他卻不在了。她終於相信了這個事實,那個屋子就像被冰封住了一樣,她已經無法再在巴黎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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